一想到丞相,苟安瞬間聯想到很多事情。

兩個三岔口的城池建好之後,張郃的軍隊便被堵在了外圍,陳倉道已成安全道,不需再派兵馬護送。

雖然糧道安全了,但這場戰爭已經接近了尾聲。

因為他所押送的這批糧草,已是蜀中能夠籌集到的最後一批糧草。

這場北伐曹魏的戰爭,從春天打到現在,已經持續了小半年。

蜀中再沒有多餘的糧草可籌集。

沒有糧草,就意味著戰爭即將結束。

而戰爭結束,則意味著他這個運糧官的帶薪長假即將開始。

這個假期有可能是一年,有可能兩年或更久。

這怎能不令人心生期待!

苟安深知,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世道里,就業壓力太大了,無論到哪裡,都很難找到這種“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好工作。

所以能繼續待下去的話,誰會願意投敵呢?

一想到漫長的假期即將來臨,苟安鬱悶的心情就莫名地愉悅了起來,就連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也覺輕了許多。

不過,平白無故捱了頓打,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揭過去。

他苟安可不是隻會吃虧不會還手的人!

苟安領著車隊走走停停,刻意在路上多耽擱了幾天,終於在六天後,趕到陳倉城下。

交接完糧草,苟安一瘸一拐的進了丞相帥帳。

甫一進來,苟安便撲倒在地,一臉委屈的哭訴道:

“丞相,您可要為下官做主呀!”

“那馬謖……那馬謖……嘿呀!”

諸葛亮從堆積如山的公文中收回視線,抬眼直視過去,嚴肅地敲了敲案臺:“苟安,你此次押送糧草,晚來了三天!”

“按照軍法,當杖責四十!”

苟安臉上神色猛地一變,顯得很是惶恐,心下卻暗喜丞相上鉤,低頭訥訥不語。

果然,等了一小會,就聽見諸葛亮問道:“苟安,你且說說,那馬謖如何?”

苟安抬起頭,一臉無辜:“丞相,下官盡心竭力的運糧北上,以資大軍所用,路上不曾有絲毫怠慢。”

“可七日前,下官路過馬謖軍營時,馬謖無緣無故地差人將末將打了二十軍棍,末將的屁股……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疼,行動多有不便,故而來遲了三天。”

“下官身為大軍糧草官,豈可無端受罰?”

“丞相,那馬謖濫用職權,罔顧軍法!他打下官的屁股,就是在公然打您的臉啊!”

諸葛亮聞言,沉吟不語。

身為一國之相,三軍統帥,慧眼如炬的他豈能不知苟安的為人?很顯然,後者此刻並沒有說實話,闡述事情時必然歪曲了事實,還避重就輕。

若事實果如苟安所說,那毫無疑問,馬謖就是在濫用職權,雖然這種行為每個主將都幹過,但馬謖這次打的人是苟安……

苟安是李嚴的表外甥……

苟安是有李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