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過後,天氣轉涼,收糧納倉。

劉寶慶與賀蘭成親的日子已經敲定,本該忙活著準備喜宴聘禮的準新郎官,卻跟著王移旌這條光棍去了鳳和樓。

鳳和樓,京中有名的青樓,不同於普通勾欄,這裡一晚最少要五十兩銀子,只有真正的達官顯貴才能消費起。

今日劉二公子請客,許久未開葷的王移旌一下點了仨姑娘,左擁右抱之餘,還有一個在身後捏肩。

年輕人嘬了一口美人遞上的美酒,笑道:

“二公子,當真不叫姑娘?成親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劉寶慶似有心事,臉色嚴肅喝了口茶,並未回話,王移旌見狀揮了揮手,待幾名姑娘走後,他開口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此次若是失敗,別說成親,你我能否活著都是未知數。”

“既然知道,為何你還能安心飲酒作樂?”

“否則呢?我可不像你們,需勞心思慮所有利害。我只要在動手時拼盡全力即可,成敗全憑天意,畢竟劉二公子當初找到在下,便是有意將我培養成死士。”

“不管你信不信,本公子從未將你當成棋子。”

王移旌繼續品著美酒,眯縫起眼道:

“不管公子想法如何,您給我開到每月五十兩銀子的工錢,衝這我就得出死力。”

劉寶慶怪異看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道:“你喜歡李醫師?”

“談不上喜歡,只是她與一名故人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那你喜歡那位故人?”

“喜歡。”年輕人點點頭,“喜歡到想娶她,廝守一生白首不分離,只可惜她早就死了,在我認識她之前就死了。”

聽到這奇怪說法,劉寶慶未像其他人那樣覺得難以理解,而是一下子抓住重點道:

“你喜歡的故人,是一個已故之人?”

“劉二公子果然聰慧。”王移旌放下酒杯,眼神清明,“這才該是你,不論面對多匪夷所思的事,總能心思透徹,而不是前怕狼後怕虎,質疑自己的決斷。”

劉寶慶聞言不由陷入沉思,到最後,他突然朝對方拱手道:“謝過王俠士指點。”

王移旌擺擺手拿起酒杯,重歸一幅吊兒郎當模樣。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過了一會兒,外面響起敲門聲,劉寶慶起身開啟房門,恭敬行禮:

“陛下,您來了?”

“人多眼雜,不必多禮。”

年輕皇帝可以這麼說,但劉寶慶卻不能這麼做,恭敬將對方請到座位上,自己垂手站在一旁,王移旌反而將皇帝的話當了真,癱坐在椅子上,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

本名王詔祺的年輕帝王看了他一眼,平淡道:

“二位準備好了?”

劉寶慶點點頭,“回陛下,宮內侍衛及京扈衛守門校尉都已安排妥當,只等您一句話。”

“他喝成這樣不要緊吧?”

“放心吧,我是人醉心不醉。”

王移旌搖晃站起身,拍了拍腰間寶劍,今晚他帶的可不是什麼木劍,而是貨真價實的霜寒。

“朕等你們的訊息。”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