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是個皇叔祖,並且曾經也是聞名一方,不是戰功就是文名。

而道人遁走之後,於一千五百里之外的一處小山山腰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後目光凝重:“好恐怖的殺氣,好叛逆的意志,這個魏昊不除,大夏必亡。”

話音剛落,傳來唧唧聲,原來道人所在的地方,是一處道觀,內外鬱鬱蔥蔥,自有猿猴出沒。

一隻長臂猿在樹枝之間飄來蕩去,落到了道觀之巔,然後口吐人言:“以老王爺的修為、底蘊,割據一方重整大夏,又有何難度?舊日大夏就讓它舊日亡,老王爺皇族正統,再創新大夏,誰能說不可?”

“哼!孤要怎麼做,輪得到你來說?”

“我自是不能左右老王爺的意志,不過,你我還是有可以合作的可能,畢竟,共同的敵人都是那魏赤俠。魏赤俠不除,便是新夏建立,他也會毫不猶豫推翻。一個站在弱者一方的強者,就是背叛了強者的天理。這種逆天而行的瘋子,若不早早剷除,必將禍害千萬年。老王爺身為大夏皇族,應該看過諸多上古經典,知道我所言不虛……”

“你說這麼多,不過是仍舊希望孤助你一臂之力。你以為孤在這裡修行,不知道天下事嗎?魏赤俠固然並不忠誠於大夏,但他嫉惡如仇,視妖魔如食糧,你……不過是在恐懼。人族畏懼憎恨食人魔,爾等,又何嘗不是畏懼憎恨吃妖人。否則,巢湖周圍那些潛藏的大魔、妖王,又怎會中了你的算計?將‘恨意’烙印在神魂身處,你佈局這一天,怕不是千年萬年,只為有朝一日用得上吧?”

唧唧唧唧唧唧……

猿猴叫喚了一陣,那長臂猿像個人類似的,坐在道觀頂上,支起一條腿,一條長臂架在上面,然後抬頭望月說道:“天上仙神,哪個不深謀遠慮?白虎不也是如此?三千天賜流光,就是三千瑞獸神通,不論這三千個強者,誰最終成為庇護人間的英雄,都會承它一份恩情,將來天路之上,即便為一方星君,也要以禮相待。”

“說這麼多都是廢話,除非你能拿出打動孤的誠意來,否則,一切免談。”道人大手一揮,神情極為傲慢,“今日孤出手,不過是給夏邑一個交代,免得將來見了太祖,言子孫懈怠孱弱!”

“‘神仙遺蛻’,如何?”

“哼,區區神仙,你不會以為孤會放在眼裡吧?娰姓皇族,只要飛昇天界,位列仙班者不知凡幾,不夠!”

“但是,這個‘神仙遺蛻’,有證道天仙之法!”

長臂猿遠眺東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道人陡然心動,然而心動的一剎那,泥丸宮飛處一道靈光,直接將他驚醒。

“又是蠱惑,你真是冥頑不靈,當初你也是這樣蠱惑太祖,蠱惑五方伯、四方侯,可惜,太祖不為所動,便是南伯侯因受你蠱惑而失期,太祖也沒有念及舊情,當斬即斬,絕不後悔。”

“白虎給你的這道劍光,居然有這等奇效,厲害。”

“行了,便是證道天仙之法,也還是不夠。”

“若那‘神仙遺蛻’,有自創神教,建設道統之法呢?你也不心動?”

“噢?”

道人有些微妙,“若是證道‘大羅’,孤還是不要,免談!”

“嘿……‘大羅’,先天神靈,難道就是罪過嗎?”

“不錯!人族的崛起,就是踏著你們的傲慢而逐漸壯大,你們的存在,就是罪過。人族頭頂,不需要你們的指手畫腳!”

“呵……”

長嘆一口氣,長臂猿接著道,“可惜,人族內鬥不息啊。”

“那又如何?不過是前進的方向不同,行走的路線不同。君子和而不同,正如孤同魏赤俠,他不忠於大夏,便是罪;但是,他並沒有不忠於人族。孤要殺他,是為大夏,是為娰姓江山,是孤的特權。但,這不妨礙孤認為他是君子。”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不要白費力氣了,以你的境界,已經不可能明白人心,也不會真的明白人族的善惡是非,你施展出來的蠱惑,丟擲來的慾望,不過是你觀察人族之後的似是而非。你的下場只有滅亡,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但老王爺還是會跟我合作。”

“不錯,因為孤相信,孤終究會踏上天路,協助太祖稱霸天漢,人族要徹底鎮壓、消滅你們,娰姓,也必將在人族中萬世一系!”

“……”

這種野心,這種貪婪,卻又沒有改變人族立場,這讓長臂猿十分疑惑。

它想不通,因為在有些人族那裡,跟先天神靈的合作,是徹底禁絕的;而有的人族,甚至會反過來供奉先天神靈……

人族,果然很複雜。

也讓它十分的不快。

因為對方竟然說它的下場,只有滅亡。

只要肉身還在,就沒有人想死;只要神魂還在,就沒有人想要消失。

這是一個簡單的道理。

“那麼,老王爺,我們可以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