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潭縣,城皇廟。

沒有水的護城河,就是“皇”,魏昊一場大戰之後,血氣雖然透過大量進食恢復,但心神總感覺不寧。

斬殺了十四個南芒劍宗的人祖之後,並沒有感覺哪裡不妥,人祖也沒有隔著遙遠時空給他一巴掌。

很顯然,人祖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

心神不寧的緣由,跟人祖血脈被斬無關。

那麼就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君子,為何來城皇廟?”

“一個地方的城皇廟衰敗,大多都跟動盪有關。城皇失德失職這種事情,其實是很少發生的。正常的城皇換屆,大多都是修繕,城皇廟可能有所年久失修、香火不旺,但絕對不會像眼前這樣,徹底成為廢墟。”

“城皇是陰神,還不是陰司說了算啊。”

“陽世不答應,陰司也是無用。”

魏昊說罷,忽然問出了一個讓狗子發懵的問題,“小汪,你可還記得本地五潭縣的城皇爺是誰?”

“當然是……誰來著?”

突然一驚,狗子勐地反應過來,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我怎會記不起五潭縣城皇的姓名?不可能啊。”

“不錯。不可能。”

攤開“掌中都城”,裡面有著大量的“記憶”,這是毀滅十三個南芒劍宗當代弟子魂魄之後的特殊變化。

十三人生前的“記憶”,居然能夠將“空桑城”補充得更加豐富多彩。

比如魏昊並不知道空桑城的街巷佈局,但這些“記憶”中,有過真實的認知,於是魏昊根據這些“記憶”,就能調整空桑城,使得它更加完善、真實。

儘管只是空桑城的一部分,但卻已經有了“繁華”的痕跡。

但是,這些“記憶”中,同樣沒有五潭縣本地城皇的印象。

長什麼模樣,姓甚名誰,什麼時候上任,誕辰祭祀是什麼時間……統統都沒有。

簡單來說,五潭縣本地城皇,存在過,卻就像是被集體抹去了認知,使得他的存在感極低,人們提到的時候,只會想起來有城皇,但不會去想城皇叫什麼,是什麼來頭。

這位被毀了廟宇香火的前任“鑑察司民城皇顯佑伯”,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落到這般田地,這般下場?

魏昊此時已經回想起來,當初他跟秦文弱的對話,秦文弱很明確地告訴過魏昊,諸多城皇有仗義執言者,似乎當場魂飛魄散。

秦文弱是為了見魏昊一面,才返回了五峰縣,只是後來魏昊讓他不要亂走,同時又贈了護身寶物,外加五小鬼。

所以現在的秦文弱,才能保全。

“一切的根子,或許還在‘大野澤’的七萬二千冤魂身上……”

此言一出,魏昊的心神不寧,竟然有了些微變化,就像是找到了線索一樣,隨後,一片廢墟的城皇廟,突然有些動靜,一道微光顯現,汪摘星衝著微光就是一通狂吠。

“君子,是一塊帛書。”

狗子眼尖,已經看清了發出微光的是何物。

那帛書隨風起舞,宛若破敗的枯葉,根本不由自主。

它飄來蕩去,在空中翻滾,但始終朝著魏昊這裡飛來。

“不是帛書!!”

汪摘星聞到了血腥味,“是……血書。”

魏昊手一伸,那血書緩緩飄落,落在了魏昊的手中,而後,裡面傳來了冤鬼的哭嚎聲。

“冤枉啊,冤枉啊,冤枉啊……”

正月的寒夜,魏昊站定在廢墟的雪地中,冤鬼們的呼喊聲,已經全然沒有了自我的意志,只有本能的呼喊。

“這份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