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場噩夢裡,都是她上輩子當了大澤國的皇后,因為被人誣陷與別的男人有染,皇帝斥責她,要她自證清白。

她,她......他要她證明,清清白白的她和譚戟之間,沒有任何曖昧。

那皇帝離去的當晚,她就被人捂著口鼻,硬生生的將她拋入了荷花池。

盛姣姣從小生長在水資源十分珍貴的黃土高坡上,哪裡會泅水?當即掙扎著,腳蹬著池邊的石頭,想要上岸。

那歹人卻是摁著她的腦袋,將她死死的壓在水面下。

太可怕了,那種窒息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即便重來一生,姣姣兒一想起那幽深冰冷的荷花池底,那股窒息感就揮之不去。

屋子外又有聲音響起,是家裡的男丁起床去背水了。

盛姣姣勉強自己起身來,蒼白著臉,撐著柔弱的身體,換了一身兒乾淨的衣裳,把房中的夜壺拿出來,倒入茅廁的糞池,糞池在菜地邊上。

他們家在後院種了半畝菜,因為缺水,每天家裡人吃喝洗涑完了的水,都會用來澆地。

但是那青菜長的賊慢,半耷拉著黃黃的葉片,看樣子馬上要被渴死了的樣子。

放下夜壺,心中沉重的盛姣姣蹙著眉,站在這半畝地邊上,時間太長了,長到她都忘了,在嫁給殷澤之前,她的家就生活在治壽郡的黃土高坡上。

治壽郡,位於大澤國北面,緊鄰屬國,民風彪悍,但黃土連著風沙,沙吹到哪裡,哪裡都是寸草不生。

這是一個水資源十分缺乏的地方,僅有的水都是苦的,渾濁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澀味。

環境日益可見的惡劣。

望著前面青黃不接的半畝地,盛姣姣揉了揉自己的胃,轉身,打算用水缸裡的水澆地。

這些小菜不多澆點水,再過一天就得渴死了。

水缸就在後院的廚房裡。

齊家每人每天往家裡要背一罐水,就連老太太也不例外。

盛姣姣走到水缸邊上,就著月光一看,裡頭的水只有一半了,家裡的水都是用來給人吃的。

如果她用水缸裡的清水澆地,水就不夠人吃,阿婆雖不至於打罵她,可還得揹著土陶罐子走幾里路,重新將水缸裡的水填滿。

上輩子,盛姣姣不懂這些,家裡人都讓著她,她想用什麼水澆地,就用什麼水澆地,別人辛苦,也不會當著她的面說出來。

他們儘自己所能,將她如珠如寶的待著,這都是一些很好的家人。

可就是這樣的一群家人,因為未來的大澤皇帝殷澤,最後卻落得整座黃土村被屠的下場,讓盛姣姣忍不住想起,心都揪疼了。

一時間,耳際彷彿又響起了哭喊聲,刀劍割破皮肉的聲響,阿孃抱著她,刀光中躲閃,阿婆衝上去,抱住了一名黑衣殺手的身子。

老太太平日裡多霸道的一個人,那時候,嘴裡吐著血,任憑刀劍砍著自己的脊背,她大聲喊著。

“快走,姣姣兒,快走,別管阿婆了。”

“阿婆!!”

盛姣姣哭著,被阿孃推進了屋子,刀光閃過,阿孃被砍倒在地,一刀,兩刀,又一刀......

不要,不要,不要!

水缸邊的盛姣姣憋著淚,忍住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轉身,拿起自己放在水缸邊上的土陶館子,準備去取水。

既然重生了,這一輩子,她一定不能讓這些家人,因為殷澤被屠了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