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邪丹師(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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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某浸淫丹道多年,施丹無數,故也結交了許多頗具手段的友人。”吳海濡緩緩地道,“在這之中,吳某機緣求教一位大德高僧,從他那裡得傳一篇經文,時時頌念修行,可化解自身戾氣。”
馮煜凝眉,頷首應道:“佛門秘法明心見性,虔誠修行確有奇效。——可據我所知,單是佛門秘法當做不到如此地步吧?”
吳海濡讚歎一聲,道:“道長慧眼如炬!”
他見馮煜暫未發難,遂轉身來,走向床榻旁的那盞燈,站著等了片刻,見馮煜沒有出言呵斥,這才揭開燈罩,取來火石點起了燈。
橙黃的火光躍動,驅散了房間裡的黑暗。
同時,也讓吳海濡心中多了幾分底氣。他將燈罩放回去,不住躍動的燈火也穩固了許多。迴轉身來,端坐桌前的道人面貌徹底顯現在他眼前。雖說修行之人多有駐顏術,可終歸不是“返老還童”。
再加上吳海濡精通醫理丹道,只一眼,他便看出眼前的道人確是當真年少,最多不過弱冠上下!
如此年輕卻有這般道行,吳海濡對其身份背景,不由又多了幾分忌憚。
“吳某既然能與佛門大能相交,自也能與道門高士交好。在佛門修心秘法之外,吳某也曾求得過道門秘術,故能極好地煉化那陰煞之氣。”
馮煜暗中嘆了聲,道:“原來如此。”
難怪他見吳海濡時,竟沒從他身上覺察到濃郁的邪煞戾氣,以其行事風格,當無可避免會沾染才是。沒曾想竟是他充分發揮自己的獨特作用,換取了道、佛兩派的秘法,生生將自己的邪煞戾氣消弭,並且不受其影響。
不過,他做了那麼多事,豈能不沾因果?
故吳海濡此人,那張早先普通無比的面貌,多年之後已沾染了無法言說的邪氣。哪怕他不言不語,收斂一應氣息,面貌上仍盤踞著讓人見而發怵的邪性!
吳海濡走到桌案的另一邊。
桌上放著壺茶,到此時自是早已冰冷。
吳海濡也不介意,擺開茶杯到了半杯,望著馮煜:“道長可要飲茶?——抱歉,夜深人靜,吳某也僅此涼茶一杯招待。”
馮煜搖頭。
他可沒那麼大的心,敢隨便飲用一個造詣極高的丹師之茶。
吳海濡笑了笑,似是自嘲,仰頭飲下半杯。冬夜冷茶入腹,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可吳海濡卻似品鑑香茗,滿足地嘆了口氣。
心中那底氣也愈發浩盛。
“說了這麼多,尚不知道長今夜拜訪,到底所為何事?”吳海濡有了些底氣,說話也沒那麼拐彎抹角。
馮煜瞥了他一眼,問他道:“黃河幫畢萬慶,青州虹沂山莊之事,你可知曉?”
吳海濡露出驚訝的表情。
方才馮煜的表現,已讓他懷疑馮煜並非為他本身丹道造詣而來,可也沒想到對方會問及此事。抬眼看見馮煜灼灼神情,吳海濡知曉對方對自己的回答十分認真,這讓他也不敢隨口妄言。
想了想,便道:“青州之事與吳某干係不大——那本是朝堂士林鼓動惠王布的一個局,一是為太子抹上不容推卸的罪孽,二是由此出發,撬動當今皇上的情緒,徹底厭惡太子,以便為惠王繼承大統鋪路。”
馮煜心中一驚,他原本只是想問吳海濡操縱畢萬慶一眾擄掠孩童之事,孰料聽到這麼一個隱秘?
對於朝堂諸王相爭之事,馮煜心有厭惡,如今聽了這些腌臢隱秘愈發反感。
可這並非他想詢問的訊息。
遂又盯著他問道:“我只想知曉,閣下在這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我?”吳海濡有些莫名,他以為馮煜是為太子、惠王而來,猶豫之後還是據實已告,誰想對方似乎並不滿意,“吳某擔任的不過是小角色。道長既問,吳某也不相瞞——不錯,惠王的確以重利許諾於我,吳某也應承惠王,專門為太子研製了一枚‘血玉丹’,作為士林攻訐太子的實證。皇上也是因此‘事實’被激怒,只是大理寺審理時避過了此遭,罪罰卻分毫沒減。”
說完,吳海濡眼含深意地看向馮煜:“道長莫非是為太子而來?”
馮煜一時無言。
也是兩人認知差異極大,方才造成這般誤會。
吳海濡見馮煜深夜闖過諸多禁制,冒死前來,自是所圖甚大。故馮煜一問,吳海濡發現時機尚未成熟,沉吟過後據實已告,將那背後的博弈與陰謀盡數道出,對於自己所為,也只當做“微不足道”的舉動。
他哪裡會想到,馮煜此來,正是因為其在青州那“微不足道”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