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熟悉的陌生人(二)(第1/2頁)
章節報錯
小女兒玲子懷孕了,是在春暖花開的時候被她的母親發現的。
那天早晨,許鳳玲剛吃進去一碗玉米麵糊糊,就在院子裡不停地嘔吐。母親一驚,來到院子裡問:“小玲子你怎麼啦?”
“可能是昨晚睡覺沒蓋好被,胃著涼了。”許鳳玲說。
“是著涼了嗎?我怎麼感覺上個月你的月事沒來啊,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母親問。
“什麼怎麼回事,沒有事。”許鳳玲說話明顯底氣不足。
“不對,還說沒事兒,我這才發現,你這腰怎麼也比過去見粗了呢?有些事兒可瞞不得,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快告訴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母親急著追問道。
“媽,我處物件了,是咱們廠子的工人曲嘯天曲師傅。”許鳳玲不得不承認。
“不行不行,咱一個工人階級的女兒,怎麼可以嫁一個資產階級少爺,絕對不行!”許鳳玲的父親,退休老礦工許茂才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聽到了女兒的話,態度堅決地說。
“老頭子,你先別急著下結論。”老伴兒把許茂才拉到一邊,在他耳邊小聲說,“不嫁不行啦,已經在咱女兒肚子裡下了種兒啦。”
“啊?小王八羔子,過去看著他老實巴交的,我還有點兒可憐他,終究還是不改資本家的惡習,欺負到老子頭上來了,看我不剝了他的皮!”許茂才邊說,邊左右踅摸,發現門口有一根棍子,操起來,風風火火就往家門外走。
“爹,你幹什麼呀?你回來呀!”許鳳玲焦急地說。
“你在家給我老實待著,今天哪也不許去,回來我再跟你算賬!”許茂才氣憤地說。
那天早晨,曲嘯天與工友們在礦井邊等待電梯的時候,退休老礦工許茂才氣喘吁吁地趕到了,他的徒弟“許師傅”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喊出口,棍子已經結結實實地落到了曲嘯天的後腰上。比疼痛更讓他難以承受的,是莫大的屈辱。
“小王八羔子,資本家的狗崽子,真是翻大天了,敢對我女兒動歪心思!”許茂才一邊罵,又一棍子打了下去。
“師傅您消消氣兒,別累壞了身子。”徒弟小孫按住師傅的手,奪下了他手中的棍子扔到地上。
曲嘯天站在原地,並不躲閃,竟然“鳴鳴鳴”地哭起來,越哭越傷心。這一哭,倒把許茂才哭蒙了,打也不是,罵也不是,走又覺得下不來臺。
小孫把師傅勸到休息室坐下,回過身小聲問曲嘯天:“怎麼回事兒老曲?你勾搭人家姑娘啦?”
“孫師傅,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我們是自由戀愛的好嘛,小許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這有什麼錯?”曲嘯天說。
“老曲,按理說你這年齡也該成個家啦,小許姑娘那大體格兒也真不賴。可是你想跟人家姑娘好,老丈人這一關不過可不行啊。你先下井榦活兒吧,我再勸勸我師傅,希望能說服這個倔老頭兒。”小孫說。
勸說的結果是,退休老工人許茂才雖然滿心不願意,也不得不勉強默許了這門親事,因為自己的女兒不爭氣,已經跟這個資本家少爺生米做成熟飯啦。
結婚無房,許鳳玲說:“咱就擠在我爸媽家吧,哥哥結婚姐姐出嫁,我住的那間房正好空下來,也不差多你一個人一雙筷子。”
曲嘯天態度堅決地說:“不去!”
所以,領證結婚後,兩個人還是一個住宿舍一個住家裡。
後來,還是許鳳玲的母親反覆跟老頭子唸叨,許茂才去礦裡找到自己過去的徒弟,如今的行政科長,借了礦山一間廢棄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