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七俠”中的老大閻青山已經不在了,老四許繼明下海去了南方,留在青山的只剩下哥五個。五個人無論哪一個有好事兒,都要在一起歡聚一番共同分享喜悅。今晚,食為天“水仙廳”裡的五男五女喝下了五瓶高度白酒,鐘山作為當晚的話題男主角,當然喝得更多。先還是偶爾抵擋一下,到最後卻自己主動倒酒主動乾杯了。喝得人影晃動聲音遙遠眼前發黑。

鐘山變成了一條蛟龍,孟總化身為老龍王,命他去東海探聽敵情。他一頭扎進黑暗的海底,身上的鱗片好重好重,忽然發現前邊有一束光亮,光亮處有一條白鰭豚,心想,白鰭豚怎麼由長江游到了東海?白鰭豚一轉身就幻化成一條好看的美人魚,美人魚的身材凸凹有致,長著一張徐美玲似的包子臉。美人魚引導他這條蛟龍來到一處淡粉色的珊瑚礁上,珊瑚礁柔柔軟軟的,躺在上面很舒服,身上的鱗片也感覺不那麼沉重了。他只是覺得好溫暖好舒服,想伸手抱一抱美人魚好看的腰肢,卻怎麼掙扎也抬不起手來。

半夜裡,鐘山迷迷糊糊醒來,直覺得喉嚨乾渴難耐,伸手去摸床頭燈想找水喝,卻摸了個空。再一劃拉,摸到了一頭陌生的短髮,不是林美惠的長卷發,酒一下子醒了一半兒。

徐美玲起身踩亮地燈,鐘山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我怎麼睡在這裡?”又見自己還穿著襯衫外褲,只是領口衣釦和皮帶鬆開了,再看徐美玲,穿的是一套純白色家居服,緊張的情緒略微有所放鬆。

徐美玲把一杯溫開水遞到鐘山手中,說:“你那幾位哥哥把你交給我,就各自跑掉了,我又找不到你家,只好把你帶我家來了。”

“我沒做啥越格的事吧?”鐘山揉了揉眼睛,認真地問。

徐美玲吃吃地笑了:“你想做啥事?現在也不遲呀。”

鐘山沒想到短短三年不見,小家碧玉般的徐美玲竟變得這樣輕佻起來。

徐美玲看出鐘山的心思,說:“你一路嚷著要去東海,下計程車吐了好幾起兒,我好不容易把你弄上樓,怕你躺著不舒服,才幫你寬了衣解了帶,你說你都醉成這樣了,還能做啥越格的事兒?”

鐘山問:“真不好意思,今晚確實是喝大了,竟然在你家睡了半宿。你老公和孩子呢?”

徐美玲傷感地說:“我去年就離婚了。老公下海發了大財,帶著小三兒跑了。這不是今晚有飯局嘛,女兒住在了姥姥家。”

鐘山看徐美玲悲苦的表情,忽然對這個女人生出幾分憐愛,心說,怎麼好女人命運都這麼不濟?心裡這樣想著,眼神也自然變得溫柔起來。

徐美玲又說:“鐘山,你不知道,從見到你第一次起,我對你的印象就特別特別好,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林美惠,幾輩子修來的福,找到你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好老公,真的是人中的龍鳳。後來看你拍的電視專題片,讀你寫的新聞稿,證明我真的沒有看錯人。如果早認識你,我說什麼也要把你追到手,為你當牛做馬都行。我雖然沒有林美惠長得漂亮,但是我會用加倍對你的好去彌補。”

鐘山笑道:“你把我誇得我都不知道北在哪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家林美惠還總說這輩子瞎了狗眼找了我呢!”

徐美玲說:“她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的,也不會跟她搶你,我痛恨小三兒,自己怎麼可以再去做小三兒?我們只是朋友關係,希望你能認我這個朋友,希望你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能偶爾關心關心我。”

徐美玲的一番話把還沒有從酒醉中徹底清醒的鐘山攪得更加糊塗,他不知道既不是第三者又偶爾去關心關心,這樣的人物關係該如何相處。抬頭看一眼牆上的石英鐘,已經下半夜兩點了,忙扣上衣服釦子,緊了皮帶,說:“我沒跟家裡說今晚不回去,他們會著急的。”

見鐘山執意要走,徐美玲現出失望的表情,送鐘山到房門口,忽然撲上去抱住他的腰,把一張包子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裡。鐘山感受著這張如少女般可愛面孔舒適熨帖的肉感,內心中的“兩個我”又開始激烈打鬥起來,正當那個“小我”漸漸佔了上風要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時候,徐美玲卻突然鬆了手,抬起頭,幽幽地說:“走吧,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