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寒假到了,那桂芸和母親兩個已經收拾停當,提前買了去江城的火車臥鋪票,準備乘第二天下午的火車去江城。

傍晚,王學禮透過微信與那桂芸相約,去青年公園邊上那家茶餐廳為那桂芸餞行。

王學禮開車去師範學院接上那桂芸,然後把車停到自家小區裡,又與那桂芸穿過公園步行去餐廳。走到餐廳樓下,兩人都愣住了,那家昔時的茶餐廳已經換了招牌,改為“二臺子小芳鐵鍋燉大魚分店”,其中“二臺子小芳”五個字用紅綢布遮擋著,若隱若現,飯店外牆的塑印廣告宣傳畫上,正是侄媳婦小芳端著鐵鍋燉大魚的大幅彩色照片。宣傳畫上的小芳,眉眼臉型還是那個小芳,化了妝,嘴唇好像終於文過了,比原來的輪廓大了一圈,整體感覺是更顯時尚,陡增了幾許妖冶之氣。

王學禮像是做夢一般,站在那裡發愣,這時卻見金小滿從店裡走出來:“是王哥和那姐啊,今天小店剛試營業,就迎來二位貴客,快請裡邊坐!”

王學禮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是你開的店?怎麼跟小芳燉大魚還扯上了關係?”

金小滿說:“怎麼王哥,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嗎?是你侄媳婦小芳去金夫人美容整形院做文唇,我姐提的建議。我姐聽說小芳鐵鍋燉大魚最近兩年生意一直不太好,就說可以在城裡開一家加盟店,既可宣傳二臺子村的總店,讓過慣了城裡生活的人利用雙休日去鄉下消遣,又能讓那些平常日子裡去不了鄉下又想吃這一口兒的人在城裡就可以享受到鄉下的美味。兩個店遙相呼應,一定會實現互利雙贏的效果。我姐又說我這些年雖然當個大堂經理,收入不低,但畢竟是給人家打工,永遠也發不了大財,只有自己當老闆,才能真正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所以,這個店雖然是我姐投資的,但是投資款算是借給我的,等我掙到錢後,再連本帶利還給她。正好這家茶餐廳租期到了,因為經營慘淡,老闆準備轉項不租了,我們就將它租了下來,只是改了個招牌,裡面簡單收拾了一下。我在餐飲行業幹得時間不算短,明白在這個黃金地段開餐飲,如果定位準確,應該可以賺到錢。我知道,姐姐看我一個人帶著女兒不容易,這是想拉我一把。這份情意,我得接著,並一定要將這店開好。”

王學禮看看那桂芸,說:“我們是想來茶餐廳簡單坐一坐,說點事,你這裡生意這麼火爆,我們就不在這兒跟著湊熱鬧了。”

那桂芸卻說:“都到這裡了,就在她家吃吧,捧捧金老闆的人場,而且,鐵鍋燉大魚我以前還真沒吃過呢,也想嘗一嘗。”

二人進到店內,他們過去吃飯的“如意廳”已經與“吉祥廳”打通,變成了一間六人臺的包間,改為“吉祥如意”廳,那桂芸說:“我們就坐在這裡,也算舊地重遊。”

檯面中間是空的,坐一口中號鐵鍋,鐵鍋下邊用水泥封閉著,有灶口,可以燒火添柴。

金小滿親自端上了茶水,擺上了碗筷溼巾,說:“魚先在外邊鍋裡燉著,好了後再放在包間的鍋裡繼續添柴加熱,免得打擾二位說事兒。魚吃得差不多時,魚湯裡還可以下羊肉片、凍豆腐、寬粉條、大白菜、茄子、手捍面片,總之,就是個火鍋,想吃什麼都可以下的。”

王學禮說:“你這是改良版的鐵鍋燉大魚啊!”

金小滿說:“這是我家廚師綜合了二臺子村和我老家的燉魚方法做出的改革創新,中午來了幾批客人,吃了都說好。”

金小滿退出“吉祥如意”廳後,王學禮掏出手機打給侄子長髮:“長髮,你小子,在城裡開了家分號,也不跟三叔彙報一聲。”

長髮說:“哪裡啊,店是人家開的,只是借了我們個名,還白給了我們兩萬元的加盟費,今後每年還交一萬元,這種無本的買賣,我當然願意啦。而且,自打城裡的店面掛上了小芳的照片後,我這裡的生意也火起來啦。這種一舉兩得的好事兒,上哪裡找去!”

王學禮說:“你沒聽三叔的勸,到底還是讓小芳文了唇是吧?”

長髮說:“三叔你不覺得我家小芳經娜姐這麼一捯飭,比以前漂亮了嗎?你侄媳婦現在也是大明星啦,許多客人都誇她真人比城裡宣傳畫上還漂亮呢!”

王學禮說:“三叔老了,沒啥審美眼光,也不再管你們的事了。你小子就是聽叔一句話,別學唐大力,沾染一身暴發戶的惡習。”

長髮連連稱是,說:“唐大力那小子是活膩歪了,你侄兒我活得挺快活的,不會作死的。”

等了大約20分鐘,金小滿引服務員用盆端著連湯帶水的一條大草魚進來了,輕輕倒入包間裡的鍋中,又在灶裡添了木柴點燃。說了聲“二位請慢用”就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鍋裡就沸騰起來,飄出誘人的魚香。王學禮和那桂芸各夾了一口嘗,都直呼“真香”。

那桂芸笑著揶揄道:“你是讚歎鍋中美食還是老闆娘美色?”

王學禮也不示弱:“我發現那教授不愛魚香肉味,更喜山西老陳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