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舉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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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鐘山與林美惠的婚禮在食為天大酒店如期舉行。
參加婚禮的有鐘山在安臺縣鄉下的大伯一家,還有父親的老戰友、老同事,林美惠父母的親屬和老同事,吳尚全和梁家柱兩個發小兒幫著忙前忙後。
鍾樹林與林清泉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時就說:“咱們兩家都只有一個孩子,就不分什麼男方女方了,合在一起,來個新事新辦,我家娶了半個女兒,你家得了半個兒子。”林清泉表示贊同,說這樣最好,自然更不會計較鐘山提前把女兒肚子搞大的過錯。
林美惠最近一直沒有去團裡上班,懷孕頭三個月,她妊娠反應強烈,也不嘔吐,就是看什麼都噁心,啥東西也吃不下。天又熱,她起床就說頭暈目眩,生活起居全靠母親照顧。
結婚前三天,母親說:“美惠啊,婚禮的日子就在眼前了,你無論如何得起來走動走動,怎麼也得把婚禮場面給撐下來呀!你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嫁衣也不好買,我倆去商場轉悠轉悠,再不定下來恐怕要來不及了。”
母女倆在商場逛了半天,才買到了一套大碼的紅色朱麗紋套裙, V領半袖上衣,筒裙,鬆緊帶腰,裙襬長及腳面,又買了一雙紅色緞面繡花鞋。回到家裡,林美惠挽起頭髮,打扮起來,站在鏡子前,像個新娘的模樣了。
當天早晨,梁家柱借了一輛紅色拉達轎車拉著鐘山去林家接親,出現在鐘山面前的林美惠,就是這樣一個一身紅裝,頭髮高高挽起,因化了濃妝而掩蓋了臉上妊娠斑的新娘。自那次新房分手後,他們又有十來天沒見面了,十天裡,她好像又胖了一圈兒。
鐘山身上穿的還是第一天去電視臺上班時的那套行頭。牽林美惠走出家門,扶她上車後,鐘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美惠坐在父母的中間。拉達轎車特意繞市區多兜了幾個圈子,才停在鐘山租的新房門前。
來到新房,林美惠坐在鋪著紅床單,撒了大棗、板栗和瓜子的床上,屁股底下還放了把斧頭,意為“坐福”。給鍾家老夫婦斟了茶,叫了“爸爸”“媽媽”,接過他們送上的裝有101元意為“百裡挑一”的改口紅包,一干人又趕往食為天大酒店。
走進光線昏暗佈置簡陋的新房,林清泉夫婦對望一眼,表現出失望的神情。可是看到女兒歡天喜地的樣子,他們也只能收起不滿情緒,內心裡祝願女兒未來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滿。
食為天大酒店的婚宴散席時已經下午三點鐘,其間林美惠幾次去衛生間嘔吐,之後又要與鐘山給親戚朋友敬酒點菸,接受大家對他們的新婚祝福。
鍾、林兩家六口人與吳尚全、梁家柱一同坐下來吃完團圓飯的時候,已經傍晚五點鐘。飯後,梁家柱開車將鐘山和林美惠這一對新人送回新房,林美惠脫掉繡花鞋仰面躺在床上,已經動彈不得。
林美惠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時,見鐘山坐在屋裡的摺疊椅上在看當天的日報,已經換上了家居的短褲、跨欄背心和拖鞋。
見美惠醒了,鐘山放下報紙,說:“你這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看來是真累壞了。”
美惠不語,依然笑眯眯地看著鐘山。鐘山不明就裡。美惠笑出了聲:“新郎官兒,你愣在那裡幹啥?傻了嗎?快幫你的新娘子寬衣解帶呀!”
鐘山拉開衣櫃,取出淡粉色的吊帶純棉睡衣,來到床前,幫美惠脫下不透氣的朱麗紋套裙,套上寬大的睡衣。兩個人相處五年,鐘山還是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近距離看到“赤誠相見”的林美惠。他幫她脫換衣服,好像是在幫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做這些,竟沒有一絲一毫洞房之夜新郎的衝動。
林美惠則就勢靠在鐘山的懷裡,嬌嗔地說:“你已經欺負過我一次,害我意外懷了孕,這五個多月遭死罪了,以後不許再欺負我!”
鐘山坐在那裡,滿心的茫然。
洗漱完畢後,兩人躺在床上。林美惠因為已經睡了一覺,所以格外精神。鐘山第一次睡在新房的床上,也睏意全無。
美惠說:“你那個大學同學,是叫方靜吧?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喊了一個晚上這個名字,現在還聯絡嗎?”
林美惠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讓鐘山無限感傷的名字,他只有不予理睬。林美惠不依不饒:“告訴人家嘛?你是不是心裡還舍不下她呀?”
鐘山心裡已經怒火中燒了,想到今天是新婚之夜,林美惠又有孕在身,強壓住心裡的火氣,說:“我還想問你,今年春節,是你自作主張寫信說我媽病了想我了讓我回家的嗎?”
“不全是,是你媽讓我寫的,她還告訴我要拴緊你,不然你就被別的女孩子勾走了。”
“所以你就設計酒後讓我們睡在一起?”
“鐘山你混蛋!自己做出來的事還去埋怨別人,我肚子裡的孩子難道不是你的嗎?”
鐘山再一次被女人罵作“混蛋”,內心已經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