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逼迫(中)(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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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的,就不算蒙古人,沒什麼可憐惜的,當殺。
時隔三年的酷暑季節,對草原東部諸多動搖部落的清洗再一次爆發。一隊隊從西域跟隨成吉思汗向東進發的騎兵在草原上橫行,他們得到了少量蒙古百夫長、十夫長的充實,配合著別勒古臺的少量本部精銳,以成吉思汗的名義大肆殺人。
好幾個蒙古千戶部落裡,凡高過車輪者皆被徹底滅絕,存活下來的人要麼被歸併到黃金家族的直接管理之下,要麼被編組成敢死隊,隨時投入必死的戰場。
這場清洗延續了短短一個月就結束了。
倒不是因為欽察人比較手軟,也非蒙古人失去了血性和勇猛。實在是因為草原上的人丁有限,自成吉思汗發動對外戰爭以來,草原上血統純正的原住民部落裡,下屬壯丁的數量一直在持續減少。
很多老人和女人努力反抗,用指甲撕扯敵人,以至於指甲翻了起來,用牙齒去撕咬敵人,以至於牙齒崩碎。可他們再怎麼拼命,畢竟不能對抗壯年戰士。
欽察騎兵們很快就殺無可殺,等若完成了目標。
此時在黃金家族控制的草原大地上,再一次沒了動搖和軟弱;全體上下的想法和做法,都只剩下了對大汗的服從;所有人再度被純粹的暴力統合到了一處,
許多從大周境內奔回草原的蒙古人,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被鮮血再次浸潤過的場景,然後在深草中找到一具具被丟棄的屍體,有老人,有男子,有婦人,也有孩童。
蒙古軍的屠殺素來慘烈,蒙古人也因此幾乎個個手上沾血,錘鍊出了堅韌的神經。可是當他們看到自家部族之人皆死,又會如何?
草原上星空旋轉,諸國相攻,廝殺擄掠不休的時代不是已經過去了麼?草原上各部不是已經統合為一,發誓要向那橫亙萬重高山的遠方、向那縱深千條河水的他鄉展開徵服麼?為什麼征服的結果,會是這樣?
好些蒙古人在半路遇見同族,然後成群結隊回返,很快又撞上了仍在四處彈壓的欽察騎兵。
兩廂一撞,蒙古人聽說本部已遭夷滅,就算盛夏剛過,秋日驕陽尚在,他們一個個地感覺渾身發冷,如在冰窟,而欽察騎兵反倒是耀武揚威,殺性十足。
兩隊人先是互相喝罵,然後互相丟擲土塊、石塊,最後很快升級到了白刃相搏,箭矢橫飛。兩群人都如野獸,彼此撕咬、嚎叫,翻
滾。轉眼間,又有新的一具具屍體流著鮮血,和烏黑的泥土、微微泛黃的草木混在一起。很多屍體的眼睛還瞪得很大,眼神中滿是不甘和惶恐。
只有極少數人活著,他們跪在地上,向被他們的同伴征服了不久,卻忽而成了草原新貴的異族俯首。
年輕的伯牙吾人嶽裡帖木爾,正昂然站在這些人前頭。
在父親土土哈死於和周軍的戰鬥以後,嶽裡帖木爾得到了別勒古臺的推薦,先是繼承了父親的餘部,後來又掌管了一群欽察人,成了新上任的幾名欽察千戶之一。
年輕人頭腦靈活,學習能力強,嶽裡帖木爾已然把蒙語練得純熟。他好奇地問道:「你們是蒙古人,還是漢人?你們從漢人的國家來,是因為在那裡過得不好麼?」
倖存的蒙古人低垂雙眼,眼中有強烈的憤恨閃過。但他們掩住了憤恨,只老老實實地道:「漢人的國家很是富庶,百姓也溫和。我們在那裡過得很好,之所以回到草原,是為了報效大汗。」
嶽裡帖木爾的父親土土哈,就在年初死於和北上週軍的戰鬥。嶽裡帖木爾對南方的漢人國度絕沒有半點好感,聞聽立刻呸了一聲,罵道:「騙誰呢!那些漢兒都很兇惡!」
過了半晌,他看看身邊圍攏來的騎士們,想到了自從當上千戶以後,要餵飽這群惡狼多麼不易,想到這片草原多麼廣袤,較之於故鄉又多麼貧瘠。
他又問道:「或許軍隊兇惡,百姓卻溫和吧?……你說他們的國家很是富庶,到底富庶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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