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德府那地方,是得儘快佔住了。否則金人援軍抵達,立刻就會把歸德府變成一根咬不碎的硬骨頭。可這種事情,哪有讓己方勢力的總帥親自出面的道理?

郭寧身份已經如此貴重,還要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就因為他草莽習氣不改?因為他圖一個爽快?

沒人知道,沒人有心理準備。

倒是有人暗中滴咕,大夥兒即將效忠的主君行事風格如此張揚激烈,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大家夥兒豈不是白白地表了通忠心?

又過了片刻,有將校在人群后頭滴咕:“那可是周國公!只差一步兩步就要做皇帝的人,居然會和我們這些賊寇一起玩命麼?這簡直,簡直……唉,小人實在是有點佩服了。”

他把大拇指高高翹了起來:“周國公,真是這個!”

這個動作,是山東、河北等地綠林好漢經常用來誇讚同夥的。這會兒用在掌控半個大金國的權臣身上,所有人都知道荒唐,但所有人又隨之一起點頭,心有慼慼焉。

不得不承認,駱和尚對郭寧真的很瞭解。

他說郭寧要讓彭義斌為自家牽馬,郭寧還真這麼做了。

不止讓彭義斌牽馬,郭寧還對之很不客氣,從馬鐙裡探出腳,踢了踢他的肩膀:“你倒是走啊,發什麼愣?以前沒來過嗎?”

以前還真沒來過,愣一愣怎地?

彭義斌滿臉哭笑不得,連忙殷勤牽馬,引著郭寧往城門開啟的縫隙裡去。

城門只開了小半扇,光線無法投入,愈發顯得城門洞幽暗深邃,郭寧的黃驃馬連連以蹄踏地,搖頭晃腦,彭義斌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把馬匹牽了進去。

郭寧身後是徐瑨。

他看著郭寧的身影沒入城門,自家便撥馬兜轉回來,俯身向城門處駐守的一個謀克道:“你也別怨,這時候被扔到歸德府來,誰能高興?再過兩天,我們就得啟程去打仗!聽說泰山賊寇動用了幾萬人,把徐州和單州都打得血肉成泥了!”

嘴上這麼說著,他嘆了口氣,戎服的袖子微微一抖,落下小把銅錢:“拿著吧,晚上請弟兄們吃點好的!被打傷的弟兄,再開一劑湯藥吃!”

銅錢落地,頓時吸引了許多士卒的視線。

方才有個士卒貿貿然上來盤查,被郭寧賞了兩個大嘴刮子,臉腫得賽過豬頭。他這會兒反應格外快些,連忙撲上來,一邊揀錢,一邊嚷道:“這是我的!是我掙來的!”

城門口亂著,徐瑨閃身也進城去了,後頭跟著的騎士魚貫而入。

士卒們猶自爭奪銅錢,負責此地的謀克退後兩步,悻悻地道:“派頭是不小,但還不是輪上了苦差?要打仗就快去,拿我們出氣給誰看呢?”

身旁同伴問:“這隊人什麼來路?看起來不好惹。”

“我哪知道。要問,你去問。再吃兩個嘴刮子回來,須不要怪我!”

完顏元帥帶人去往徐州之前,特意吩咐過,要歸德府守將務必嚴把城池,不能有半點疏漏。沒有特殊情況,城門都不準開。不過,上頭怎麼吩咐是一回事,底下具體怎麼辦,又是另一回事。戰場還遠在兩三百里開外,非要一驚一乍的,不是折騰自己人麼?

同伴看看那些騎士的兇悍模樣,縮了縮頭:“我才不問。”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