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久等(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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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道潤翻身上馬。
這時候人群咆孝的聲浪已經逼到近處,街道上的行人在聲浪的影響下,就如投石入水所激起的波紋,將恐慌的情緒不斷向遠處傳遞。甚至開始有人無意識地奔逃,因為一路飛奔,把其他的行人撞倒。
騎在馬上眺望,從聖安寺延伸向南的道路,就像從頂部開始塌陷的鬆軟雪堆,緩慢、但是不可逆轉地鬆散了。
怎麼就成了這樣?城外發生了什麼?
“我們得去看看!看明白了,才能應對啊!”苗道潤倒是冷靜,在一片喧鬧中大喊。
張柔也嚷道:“直接去城北崇智門,我有一批舊部正在那裡值守!”
“那還等什麼?走,走!”杜時升從車伕手裡搶過馬鞭,連連揮動。
苗道潤和張柔雖然失勢,身邊總還有幾名侍從。當下一行人或者策馬,或者拔足,逆著人潮往北面急走,沿途看到的,全都是狂亂百姓。甚至有些官員模樣的人物,也渾渾噩噩地跟著百姓亂走,好像天塌下來也似。
蒙古軍已經是第三次打到中都城下了。
前兩次的殺戮,已經把城池裡的百姓全都嚇成了驚弓之鳥,他們深知朝廷的兵馬大都是些威嚇百姓的擺設,面對蒙古本部的攻勢毫無抵抗能力,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屁滾尿流。
而這一次,因為北京路數萬兵馬盡數降了蒙古,並積極協助作戰的緣故,中都城外據點丟失的速度比前兩次更快,而百姓們對守軍的信心已經缺乏到極端的程度。
守軍自身也愈來愈少鬥志,只拿著上頭將帥的勒令當作護身符,整日龜縮以求拖延時日。
隨著戰局持續走向不利,所有人在幽閉的環境中陷入焦慮和狂躁,所有的負面情緒在中都城的城牆裡不斷髮酵。一旦對外界的情況驟變,種種狂亂就如同驚濤駭浪,再也難以遏制。
對此,術虎高琪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勒令守軍不得出城,又強行壓下蒙古騎兵進駐金口河大營,逼近中都的訊息,實在也是出於公心。
但這種勉強維持的平穩局面,其實脆弱無比。它完全建立在蒙古騎兵進駐金口河大營以後偃旗息鼓的前提下。
如果蒙古人有所動作呢?
又或者……
杜時升忽然有了個不太好的預感。他連連揮鞭,把拉車的馬匹打得暴跳嘶鳴。一行人橫衝直撞,轉眼就到了崇智門,張柔當先引路,直奔到城門樓上。
可笑的是,城門樓上的守軍個個慌亂,不少人神色逡巡,還有人已經把身上的戎服都脫掉了。看來張柔的舊部這兩年裡甚是鬆散,簡直看不出當年的兇悍樣子了。
張柔從世代農戶起家,糾合百姓自衛以退群盜,在練兵、治軍上頭也是有一手的。眼看著老部下成了這種模樣,當即大怒,衝著一個脫下戎服計程車卒上去就是一腳,將他四仰八叉踢翻在地。
一腳踢完,他再往城堞方向緊走兩步,然後就看到杜時升和苗道潤全都目愣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