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的人,想必這時候也……

彷彿一道電光劃過沉沉夜幕,楊妙真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舉起手,厲聲道:“你們等等!”

劉全和國咬兒止住言語,愕然對視。

過了會兒,楊妙真問道:“兄長是前日離世的,對麼?”

“沒錯。”

“咱們在淮上轉戰,戰場距離濟州四百里,距離東平府六百五十里,距離滕縣五百五十里,距離濱州千里。路途上,還有兵戈不休。我尚且剛知道兄長的死訊,濟州的劉二祖、東平府的方郭三和展徽、滕州的時青、濱州的李鐵槍,怎麼就能知道了?”

楊妙真驀然提高聲調,喝問道:“咬兒叔,你是從邳州來的,對麼?他們作亂的訊息,何時傳到邳州?”

“時青的動作是在兩天前,濟州、東平府、濱州那邊的訊息,就是昨日凌晨傳到……”說到這裡,國咬兒猛地揮拳,捶了捶自己的大腿:“這裡頭有鬼!”

國咬兒帶著少許部下,連夜從邳州趕到宿州,又撞上楊安兒身死,神智一時昏亂,但楊妙真說到這裡,他也反應過來了。

那幾方,根本在楊安兒死前,就已經開始動盪了!這其中一定有鬼,是有人制造出了這動盪局面!紅襖軍的鬆散,導致了其內部有太多可供別人施展謀劃的空間,紅襖軍這一次,是完完整整的,落入他人算計,哪怕楊安兒尚在,也要輸個徹底!

“是誰?是誰?”國咬兒咬牙問道。

眼下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很清楚,接下去只消看著,誰在紅襖軍動盪的時候,最早插手山東,攫取利益,誰就是配合著南京路的遂王完顏守緒一夥兒,施展謀劃之人。

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意願的,無非兩家:河北宣撫使僕散安貞,還有定海軍郭寧。

“是得儘快回磨旗山去,但咱們沿途要儘量招攬人手,否則,回了山上,也是坐守等死。”

黑洞洞的巖崖和林木,映出楊妙真慘白的面龐和滿是血絲的眼睛。

她的語氣變得冰冷,彷彿山間寒泉忽然冒了出來:“咬兒叔,金軍夜間大隊紮營,野地裡必然空曠。你帶二三十人,現在出去搜尋人手。若有戰馬,也全都帶了回來。動作要快,也要狠心,傷員什麼的,一概不要。”

“四娘子,咱們……”

國咬兒說到這裡,面對著楊妙真兇狠的眼神,竟然有些害怕,連忙拱手道:“我這就去辦。”

“舅舅,伱去傳令,讓峽谷內外的將士全都集合。”

劉全撐著膝蓋起身:“我這就去!”

劉全在峽谷外頭兜圈傳令集合的時候,楊妙真已經把他和國咬兒帶來的近百甲士完全打散,混合著附近的潰兵編成一隊。

楊妙真自家擔任了鈐轄,之下都將、中尉、隊正和什長、伍長等種種名色,因材授職,層層節制,井井有條。

劉全帶回的潰兵們,也被她編成了一隊,她又當著眾人的面,任命劉全為臨時的鈐轄。隨即眾人按照新的編制,就地休息。

凌晨時分,國咬兒帶著數十匹馬和若干騎士回來,楊妙真立即醒轉。她向每一名返回的騎士探問外界訊息,慰問他們的艱苦,也同樣將他們編成一隊,由國咬兒擔任臨時鈐轄。

當她發號施令的時候,帶著異常的果決,又因為她對將士們本來就熟悉,故而每一條任命都讓人心悅誠服,哪怕比起老練的將軍也不遜色。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