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橋另一頭,李霆和崔賢奴兩人匆匆催馬而來。

李霆得意洋洋地道:“郭郎君!莊園已經安排妥當!”

“好。”郭寧頷首:“那麼,諸位且往徒單刺史的莊園落腳。這也得多謝崔管家的協助,有勞了!”

崔賢奴向眾人點頭哈腰示意,笑得比哭還難看。

原來郭寧此番前來,依舊是帶了崔賢奴同行。因為徒單航被拘在了饋軍河營地,這位徒單航的心腹管家便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也得小心遵循郭寧的指示行事。

此前郭寧便讓中都本地人李霆和崔賢奴一起,安排了徒單氏在中都城西一個偏僻莊園,作為眾人下處。

此地畢竟是天子腳下、國朝的中心,尤其這兩年屢逢戰事,日常的戒備比承平時嚴格許多。騎隊風塵僕僕至此,又個個挾刀挎弓,皆作武人裝束,難免引起有司的戒備。

就在一行人談說中都景象的時候,遠處便有中都警巡院下屬的吏員跟來探看。

吏員們還明顯通報了上司,須臾便聚集了二三十人,慢慢包抄過來,似乎想要訊問。只不過騎士們個個都凶神惡煞,沒誰把他們放在眼裡,也並不理會。

將將迫到近處,正逢眾人說起宿在徒單氏的莊園,吏員們露出吃驚神色,慌忙散去了。

郭寧目送著駱和尚等人領著騎兵大隊向南,同時也注意到了吏員們的動向。

他不禁有些感慨:“想不到徒單氏在中都的聲威如此煊赫……只聽說了我們的宿處,就沒人敢上來盤查了?”

“大金開國以來,百二十年了,徒單氏世受皇恩,在內宮外朝都有潛力。家族勢力能與之相提並論者,屈指可數。否則,徒單鎰也不能以一介儒生的身份立足朝堂,對抗重將、武臣。”王昌應道。

郭寧抬頭看了看天色:“那麼,我們現在就入城,見一見這位尚書右丞吧。”

王昌催馬向前:“我為郎君引路。”

當下兩人並轡而行,後頭只跟了四五從騎。

走了幾步,郭寧若無其事地道:“此前我曾問過崔賢奴,要怎樣才能接洽到徒單右丞府上的近人,定下會面的時間。結果這廝愁眉苦臉,百般推脫,先說兩日,又說可能十日,只道自己地位遠遠不夠,就算徒單航本人來此,要見他的族叔也得先遞拜帖,等候召見。”

“哈哈,確實規矩如此。”

“然則,這件事情在王先生眼中,竟不為難麼?大金的右丞相,竟是想見就能見的?”

“郭郎君全然不知我的底細,就敢用我引路,直入中都。這般膽大包天,我實在是佩服的很。”

王昌嘆了口氣:“郎君請放心,你若要見其他中都貴胄,我或許還得細細操辦。唯獨要見徒單鎰,真的不難。”

這王昌實是妙人,到了這時候,還語焉不詳。

偏偏郭寧也就不再多問。

一行人沿著車水馬龍的道路行進,在蓮花池以南的彰義門出示了路引,繳納了必不可少的賄賂。

入城以後,只見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臨街商鋪熱鬧叫賣。他們也不駐步觀賞,徑直向東,經過廣元坊、永平坊再折而向北。走了沒多遠,見一處規模宏大的宮觀。

郭寧抬頭,看看匾額:“這是……太極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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