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縣再破,始終都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家,雖殘破,但暖心。

他離去的訊息傳遍了京城,但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走,而他,也不想大張旗鼓的耽擱時間。

該道別的人之前就已經見過面了。

不該道別,沒有交情的人也沒有那個必要去見。

他沒有見司馬恪,並不代表此人不重要,相反,這個傢伙對他而言還是很有一番用處的,身為景泰的第四子,又有如今的聲勢,勢力其實算不上小。

可景泰必然忌憚他跟司馬恪之間的關係,在巡天司他已經跟幾位神使打了招呼,他們不會投向其陣營,但也絕不會使絆子。

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剩下的他就要儘可能的避嫌了。

昨日抽菸時,他便將這件事告訴了楊貴妃,還讓他傳給司馬恪一句話,最近一段時間多鬧出一些動靜。

太子之位將會定下。

若不成,陳淵會傾盡全力助他上位。

這是陳淵的畫餅,但司馬恪只能吃。

在武安侯府內待了半個時辰,叮囑了福伯幾句話,陳淵便猶如平日裡去閒逛的那般,悄無聲息的離開武安侯府。

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神京城。

不說無人知曉,但想來不多。

陳淵自神京城南門而出,直奔常山府的方向,一出了城,了無牽掛的陳淵立即御空而行,猶如一道流星似的劃過天際。

在尋常人的眼中,這等類似於化虹的神通,自是感知不到什麼的。

“錚”

在高空而行的陳淵瞬間停住了前行的身子,目光狐疑的看向了左前方的位置,一道道肅殺琴音灌入耳中,瀰漫周圍。

定睛一看,在前方千丈處,一白裙女子,正在撥動著身下的琴絃,一道道互動琴音,既顯得肅然,又有一番離別之意。

那白裙女子身披長髮,頭上只插了一根木簪,顯得異常的灑脫。

面板如羊脂白玉般遠遠望去,似在逸散著微光。

雙眉似柳葉,亦好似劍眉,顯得很是英氣。

鼻樑高挺,明眸皓齒,縷縷長髮隨風而動,身上的白裙也在緩緩而動。

這樣的場景不亞於一幅山水畫,既恬靜,又唯美。

而那白裙女子的相貌也被陳淵一眼看到,心中稍感詫異。

因為這女子,赫然便是當朝長公主,平陽!

看今日之所作所為,應是在為他送行。

一曲落罷,平陽公主站起身,遙遙看向虛空中停滯的身影,抬起手躬身一禮。

似是在說,一路平安。

她不知道陳淵今日會走,但依照他的動向,能夠算到,所以,今日便在此等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但最終還是來了。

就跟去臨安府一樣。

相視一眼,氣氛凝固。

無論是陳淵還是平陽都沒有多言,只是互相平靜的看著,約莫十息後,陳淵微微頷首,抱拳一禮,縱身遠去。

平陽公主站在山峰上,看向南方,像是一尊望夫石一樣,久久不曾動彈。

這一日,是大晉景泰九年,六月二十六。

皇宮,御花園。

一襲樸素長袍的景泰手持一枚玉簡,目光淡然的看著裡面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