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點,會稽縣,南北大街,軒亭口刑場。

因為時處清晨,這裡一個看客也沒有。

一般處決犯人,都是午時三刻,利用正午的陽氣,壓住死者魂魄對劊子手的糾纏。

因為玉姑在會稽名氣很大,官府害怕處決她引起眾怒,特意一大早的就來行刑,這令劊子手十分不滿。

玉姑帶著手銬腳鐐,手端酒碗,幹下了斷頭酒,從容地回身,望著遠處的府山,一言不發。

劊子手頭纏紅布,斜披紅袍,光著半個膀子,嘴裡唸叨著,“就是一刀而已,此乃官府所差,亡魂莫要糾纏我。”

大刀舉起,旁邊一個膽小的兵丁側過頭,突聽“噹啷”一聲。

一回頭,見劊子手大刀落地,一手捂著脖子倒在地上,脖子上插著一直烏黑的弩箭,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一位白衣女俠,臉罩白紗,只露出眼睛,手持龍泉寶劍,身形飄忽,劍光閃爍,劍尖連點,身邊計程車兵紛紛手捂著脖子倒地。

天啊,遇到了劫法場的。膽小兵丁才十幾歲而已,眼前一黑,嚇暈在地,成了玉姑身邊唯一倖存計程車兵。

一道高大的紅影極速奔玉姑而來,沖天而起。

手中一柄倭刀寒光閃爍,從天上劈下,一聲輕響,玉姑的手銬、腳鐐應聲而斷,如切朽木。

一個低沉的聲音小聲傳到玉姑耳朵裡,“跟我們走。”

玉姑的眼神非常凌厲,遠遠看到奔來的紅影黑紗蒙面,乃是個身穿紅色和服的傢伙,手持倭刀,身姿、劈手銬的手法也是標準的扶桑刀術,正在疑惑。

自己去劍丘學藝前,是在扶桑留過學,可是什麼時候認識了這樣一位東瀛義士了?

莫非是自己的天地會同志聘請的扶桑高手?

聲音一出,玉姑一下子聽出來,竟然是蘭迪。

他不是學了四年的雙手劍麼?

這才一年多不見,怎麼成了倭刀高手,看剛才那一劈,幾乎達到了大師級的水準,這是怎麼練的?

不過玉姑並非思路特別敏捷之輩,江湖兒女,也是行動快于思索。

一柄青鋒劍被塞到她的手中,她腦袋還迷糊著,已經持劍跟隨蘭迪而去。

遠處的監斬官大喝,“反了,反了,給我拿下!”

監斬官身邊一位劍士持劍而出,反應過來的兵丁持刀而上。

蘭迪持倭刀開路,倭刀快如閃電,玉姑緊緊跟隨,兩個人都是身法迅捷,迅速衝出了包圍圈。

地上落了一地的半截鋼刀,全是被蘭迪的倭刀劈斷的,玉姑竟然沒有插上手。

官府劍士從後追趕,白衣俠女攔在了他身前,劍士乃是會稽官府第一高手,高階劍師,舉雙手劍力劈。

這個看上去只是輕功好,靈力波動只有中級的女俠手裡龍泉街忽然消失,代之以一枚黑乎乎的令牌。

左手輕抬,也不見速度多快,卻是準確地貼在了雙手劍的側面。

稍一牽引,劍士只覺一股巨力從雙手劍上傳來,虎口一熱,雙手劍脫手,飛上天空。

女俠手裡瞬間又換成了龍泉街,劍尖抵到了劍士咽喉,“看在你是劍丘同學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看女俠轉身飄然而去,劍士呆立當街,不敢再追。

“咣噹”一聲,雙手劍從天上落下,落在腳邊,也沒有去撿,忽然撓撓腦袋,“劍丘哪位俠客專業的師妹這麼厲害,怎麼不認識?

還有,她竟然同時是大師級拳師,這完全不科學。”

另一位軍官單手高舉,“弓箭準備!”

一個身穿異常寬大、非常不合身和服的小個子不知道從哪裡急衝而出,臉蒙黑布、頭上纏著白布,白布上寫著鮮紅的四個字“武運長久”。

“突死給給,我來斷後!”

一支弩箭插到了軍官的咽喉,軍官翻身跌倒。

小個子手弩上又扣了一支箭,瞄向五個持弓箭計程車兵,來回移動。

五個士兵渾身顫抖,誰也不敢抬起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