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刻,張烈突然道:“傳靈,動手!”

伴隨著他的這聲神識厲喝,站在張烈身旁原本一動不動如同木偶般的張傳靈,突然睜開微閉的雙眸,自中射出如電般的利芒。

而後,以其身軀為中心就彷彿是空間湧動擴散,一瞬換了人間,在場眾人陡然被轉移到一片深山幽谷當中,幽谷之內佈滿了石林,俯覽看來宛如一座巨大絕倫的迷宮:

四階上品本命法器,千機圖。

此圖祭出展開之後,可形成千機幻陣,使敵方修士受困其中,同時可以輔助溫養傀儡,以眾凌寡。

但是將這件法器的威力一瞬催動到最大,實在太過消耗神識法力了,再加上這是在蕭家護山陣法當中,若非這段時間的相處,張傳靈已經在張烈的身上積累下足夠的信任,她還真不敢按照張烈的要求,這樣發揮法器威力。

千機圖的正常使用,是祭出之後將敵人罩入,展開千機幻陣,這樣得手難度較高而法力消耗較少,很需要修士找準時機。

而張傳靈現在的使用方法,卻是以自身為核心直接將千機圖的威力開到最大,將四周眾人直接捲入幻陣,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不,是僅僅只能支撐一瞬。

僅僅一瞬之間,原本真實的深山幽谷、石林迷宮,就隱隱淡化虛無起來,同時四面八方的空間當中,還有隱隱的火焰透入點燃。

就彷彿眾人是置身於一處畫卷當中,現在有烈火正要將這畫卷焚燒,將眾人全數解放出來。

但就在此時,身旁已然凝聚出劍力恐怖的土屬性飛劍,卻一直都沒有真正出手的張烈,突然之間揚頭,一指點出,正中紫衣中年美婦那柄斬來的飛劍上。

張烈的手掌五指,結實有利,修長乾淨,此時此刻包裹著一片半透明的先天劍罡,擊點在四階飛劍的鋒芒最利處。

鏘。

劍指相擊,最後直接擊退得卻是那口靈光四溢的飛劍。

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在六階血丹的不斷補充之下,張烈為避免法力提升過快,將大量的血丹元氣用於強化肉身,再加上他修煉積蓄近百年的先天罡氣。

尋常飛劍與其針鋒相對,短時間內絕難以佔到上風。

當然,這並不是說張烈的法體,已然修煉到可以站在那裡,任由同階修士御劍猛刺猛斬了。

在劍術高手手裡,一柄普通的劍可以斬斷庸手手裡的神兵利器,力道用對了,一支木棍甚至可以打折一支鐵劍,當一柄普通的劍勁斬在一柄堪稱利器的長劍劍脊處時,後者當然難逃一擊摧折的命運。

張烈的紫府境法體也是一樣,高明的使用者會倚仗其強大,以傷換死迅速解決同階的對手,庸手則會站在那裡任由對手攢刺,以顯示自身法體的強大。

這一指點出之後,紫衣中年美婦的那口飛劍逆轉飛回,與此同時,張烈的身形四周似乎出現無數大小不一的黑炎眼瞳,注視向老年道姑與中年美婦,千機圖內的空間一下穩定了許多,與此同時在老年道姑與中年美婦的眼中,這名年輕道人的頭顱面龐一瞬之間似乎變得極為巨大,他張口一吐,自年輕道人的的口中又飛出一道暗黑色的疾影,周身兇炎血火戾氣滔天,剛一出現就給兩人以極大的壓力。

“三尸魔功,你是張元烈!”

這一刻老年道姑她終於回想起了什麼,臉色驟然慘白,這樣驚聲言道。

自五嶺七脈一戰,北十七宗大敗之後,前線的訊息就被極大截斷了,後方獲得的一些訊息都是斷斷續續的。

但是在此之前,蕭九難就透過往來的書信,在自己大哥的口中得知了丹陽宮出現了一名可怕的年輕修士,憑藉一身詭異強悍的三尸魔功,橫掃北十七宗修士。

就算自己那驕傲無比的大哥,越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越是恐懼這個人,從一開始的想要與之交手,到後來的自覺可以自保,再到後來的根本不提他了。

透過這些信件,蕭九難就可以隱隱側面窺見這位三尸魔君的兇厲可怕!

若是早就知道前來襲城的,就是此人的話,蕭九難絕不會帶著小妹,輕易出城。

“轟轟轟轟……”

爪影勁風澎湃呼嘯而至,那道疾撲而出的暗黑色疾影,身形未至,就已然先一步指點劃出道道掌風爪力。

不斷爆炸開的地面,激盪得老年道姑與中年美婦,兩人不得不自中切分開來。

“小妹小心,那是一頭魔屍尋常傷勢無法傷其根本!”

蕭九難一邊提醒著中年美婦,一邊揮手控制大量煉魂沙鬼哭狼嚎般向著那黑影湧去。

以魔制魔,魔道相剋相殺,蕭九難的決斷與想法難不上是錯誤的,但她實在是太過低估經過上古魔功化血煉法血煉過的天煞魔屍了。

面對眼前滾滾席捲而來的灰濛濛陰沙,已然擁有部分屍王特徵的天煞魔屍,猛地張口吞吸,它現在用的雖然是張烈的外形,高大威嚴宛如神君,但在這一刻將巨口張開到了一個異常誇張的程度,彷彿黑洞一般,將大量煉魂沙一噬而空。

感應到那些被吞噬的煉魂沙,在迅速與自己切斷神識連線,蕭九難整個人都不好了,想要收回,但哪裡還來得及了。

這個時候,那口丈許來長的土黃色巨劍,已經在一名年輕道人的操控之下,破開山谷內的石林,猛烈無比的攻向紫衣中年美婦。

這名紫衣中年美婦的劍術修為不錯,可是張烈本尊剛剛那一指點出霸烈無比,同時動用了自身法力先天罡氣與紫府境法體的全部力量,以至於那口飛劍現在還有些不聽使喚,劍器悲鳴,再加上蕭九真又不像自己二姐那樣長於鬥法廝殺,在短時間內就陷入了極大的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