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走運的話,十幾二十幾年後,臨死之前,可能還有重見天日重見家人的那一天,若是不走運的話,基本上就要作為礦工幹到死為止了,而且他們兩個不敢自殺,他們敢自殺,宗門就會清算他們的家人。

需要築基境修士當二十幾年項役礦工才能償還的損失,放在練氣境修士頭上,那就是幾代人都解決不了的重負大山。

礪鋒山底層礦脈,雖然有著珍貴的靈礦,但是環境惡劣、險惡重重,以後這兩人就是再上來人也廢了,再構不成威脅。

“鄭德業,陶潛這兩個傢伙,這些年掌控走私、收受賄賂,收下了不少資質優越的侍妾,這是名冊,師弟看一看有沒有興趣,若是有興趣的話,師兄一會就遣人給你送過來,當作是採補爐鼎還是不錯的。”

張烈伸手接過那青色的名冊,隨意翻看了一下就還給了秦雲楓,修為有成之前,他並不想沾染太多這方面的因果,免得心為之負累。

“師弟,你也修成築基了,適當找一位知心的道侶也是合適的,這些庸脂俗粉你不喜歡,可是有心儀的物件?若是有的話,說與師兄聽,師兄也定然全力替你安排。”

在與師兄秦雲楓的交談當中,張烈能夠感應到對方隱藏其後的恐懼。明明是鄭德業,梁元州,陶潛三人做下的事,最後梁元州卻輕易脫身,這背後意味著什麼,沒有插手其中的外人不知,張烈、秦雲楓這些人又怎麼可能不知曉?

所以秦師兄依然在努力的擴充套件人脈,培植根系,希望自己能穩得住,礪鋒山的上層不能再出亂子了,否則秦雲楓自己定然要受到極大的牽連。

“事好,彌補裂痕?”

在將秦雲楓送出洞府後,張烈返回洞府覆盤了一下秦雲楓這個舉動的意義。

得出的結論是,對方現在一切的目標皆是以維穩為主。

他已經事實上搬倒了三名都統了,並且幾乎都換上了他自己的人,現在幾乎執掌著整個礪鋒山大半威力的秦雲楓,必須要做出成績給自己師尊看,而不是再接著與任何人鬥下去。

所以他連自己這裡都要反覆照顧到,免得自己因為李興元的事跟他生出隔閡乃至於衝突。

聯姻,無疑是修復關係最古老也最好用的手段之一,可是張烈雖然現在已經不介意擁有道侶了,但卻也不想再接受秦雲楓介紹安排來的女子,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僅僅只是修煉、做好火雲都統的職司,然後學習並辨識藥草,準備各種養護五感六識的方劑。

養到極致,便是修持。

張烈懷疑將五感六識通論上的藥方,經年使用後,就可以慢慢根本修煉者的體質功法,養出相對應的五感六識神通。

至於典籍當中隱晦提到的,五感六識修煉到極致後,修煉堪破五感六識,得到第七識、第八識乃至於第九識的推論,張烈卻是根本不去多想,距離現在的自己實在太過遙遠了。

都統之職司,本就有其處置方略。

更何況抄了陶鄭兩家後,公家公賬上極大的寬裕起來,事情其實是更好做了的,張烈本身也當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什長,他接手都統之職後,做得並無任何問題,甚至因為上一世時的許多經驗,稍作改良用在這一世上,得到很好的效果。

擁有都統的職司後,張烈可以長久坐鎮礪鋒山,不必再被調遣派到前線去了。

雖然他本人對此並不在意,但還是藉助都統的權力,把四叔張傳禮帶到了礪鋒山,安置在自己身邊更加安心一些。

兩年之後,梁元州的都統職位被宗門一名築基境女修,孫靜欣頂替,梁元州還算體面的退下來。

這是大家都能理解的事情,若是這種程度都做不到的話,以後還有誰,敢做那位大人的髒手套。

在這個過程當中,前線的戰事也是捷報頻傳,青陽子大長老強勢強悍,又與赤眉,乾風兩位兄弟,生死相托。

這三人聯起手來,在越、慶、陳三國境內,幾近是無人能制的,手下的紫府修士也是他們一手培養起來的,上上下下戮力同心,一點點將金虹谷隱隱打造為南越第一宗門了。

作為宗門弟子,張烈當然是與有榮焉,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總是會不時想到樓鴻羽的那份書信,以及信上的警告:

“青陽子真人霸道剛猛,如天日高懸……明顯影響著整個南越一國的局勢,然而有人未必樂見其成。”

幾經思量後,張烈將樓鴻羽的書信內容略作修改,然後透過一些渠道給自己的師尊七煞道人送過去,可是,這份書信如石沉大海般,毫無加信了。或許,青陽子、七煞這些人並不需要張烈、樓鴻羽這些小輩的提醒。

只是如今的形勢,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金虹谷想要成為越國第一宗門,必然是要經歷危險的,闖過去了,前方一片坦途,闖不過去,其它也無需再提了……還是那句老話,修士修道,在哪裡不需要歷經磨練?

既想精進又不想遇到兇險,世間哪有那麼多兩全的事。

又是一年將要過去了,這一日,張烈帶著精緻禮物前往歸元山,拜見自己的頂頭上司紫府上修、礪鋒山鎮守指揮使王婉儀。

除這些身份以外,王婉儀還是張烈的舉薦者,因此在四名都統當中,張烈也被認為是唯一一名指揮使一系的都統,這是躲都躲不開的,那就不躲,儘量的處理好交情。

這一日,劍虹閃過,張烈正在前往歸元山的路上,礪鋒山規模不小,而歸元山則處在靈氣強盛卻比較偏僻的位置上。

在經行過一片山間的亭臺時,張烈突然動心,他突然就想要落下休整片刻,於是,他也就順著這股心意,駕馭劍光降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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