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天才矇矇亮。

錦桑城便被一道哭聲吵醒。

城中百姓紛紛探頭來看,卻原來是武家炊餅的當家武老漢,在哭婆娘。

“這武家大郎是怎麼了?怎滴一大早弄這麼大動靜?號喪一般。”

道路兩旁開始聚集人群。

這時一個訊息靈通的低聲道:“唉,還真就是號喪。”

“昨天夜裡,武潘氏喝了‘神水’一命嗚呼了~”

“什麼?人沒了?”

那人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唉,這武大郎也是時運不濟。”

“本來這炊餅賣得好好的,也算是咱們錦桑城中的富戶了。”

“兒子壯年參軍,生死未卜,只留下兩個老的作伴。”

“誰能想到,現下婆娘竟然染了這該死的瘟疫。”

“唉,偌大個家業敗的只剩下眼前這幢小樓了。”

“結果錢沒了,人也沒了,可憐吶,可憐。”

路人說話間搖頭晃腦,更有甚者已經潸然淚下。

卻是人群中有一人卻朗聲道:“要我說,武家大嫂走得好!”

“染上那病,早點走反倒是少些痛苦。”

“總比被那些妖僧禍禍了強!”

眾人聞言一凜,回頭看去,卻是心有慼慼,臉上顯出了幾分同情。

說話這人不是別人,乃是這條街上綢緞莊的沉老闆。

原本他的綢緞生意日進斗金,也是錦桑城首屈一指的人物。

卻因為自己唯一的兒子染了瘟疫,別人十兩銀子一碗‘神水’,偏偏賣他十兩金子一碗。

如今也是衰敗的只剩下一張門臉了。

“也是可憐人吶。”

“誰也別看誰家熱鬧。”

“昨天是沉家,今天是武家,明天后天,還有張家、王家、李家、趙家……”

正在眾人唉聲嘆氣之時,卻是武老漢哭嚎聲漸行漸遠。

“哎喲,這武家大郎端得是個根上有種的!”

“他要推著婆娘的屍體去地藏寺討說法哩!”

“什麼?竟這般大的膽子?”

眾人定睛看去,只見街道中央,武老漢一身麻衣推著一輛推車。

他哭聲悲慟,從街頭傳到巷尾,圍觀群中聞之無不落淚,好一對亢儷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