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的話讓賈六醍醐灌頂,一下就明白色大爺力捧自己是為哪招了。

原以為色大爺只是聽信謠言順勢而為,把大表侄也弄成帽子王,這樣兩位有實權的帽子王聯手絕對能壓制如日中天的老富,順便狙擊老富力捧的十二阿哥,沒想到色大爺悶聲不響的竟要搞個大動靜。

不是不要十二,是連十二他爹都不要了!

將皇位繼承權從乾隆這一支直接掐斷,確保發生在乾隆四十年的宮亂事件永不翻案!

妙!

賈六第一次對色大爺這個叛徒刮目相看,這龜兒子愣是有魄力,不愧是自家表大爺,手段真是一逼潦草。

就是嘛,與其成天提心吊膽被乾隆的崽子翻舊賬,不如直接把乾隆這一支弄死,一了百了,一勞永逸。

這就叫大格局。

再想自個那貪生怕死,胸無大志只知吃喝瓢賭還給兒子添堵的老爹,賈六瞬間就想把大全掐死。

大不了將來給他上個好聽的諡號,顯祖嫖皇帝?

表兄弟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賈六愣是想不明白,仔細一想不對啊,按色大爺這種只知守著一畝三分地快活的性子,沒理由一出手就要技驚天下的。

不符合常理。

因此,目光同樣狐疑。

別大表哥聽風就是雨,給自己傳達錯誤訊號。

這可是國家大事,一個字都不能馬虎的。

“不要辜負”和“不要姑父”能是一個意思麼。

“是真的,阿瑪已經下決心了,這次讓你認祖歸宗就是要把你選上去,這樣到時阿瑪和你就能正大光明號召宗室,要是富中堂反對,咱們就先拿下他”

不怪賈六喜歡這個大表哥,那真是有什麼說什麼,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要換成那個看著跟陰陽人似的皮笑肉不笑二表哥,指不定彎彎繞繞,旁敲側擊一堆廢話,才肯跟表弟道出阿瑪的真實想法。

不過根據老粗大表哥的說法,廢掉乾隆另立新君還真是二表哥烏爾希巴蘭的意思,同時也得到了賈六表二大爺刑部尚書色克錫的支援。

具體情況大表哥不太清楚,只知道二叔跟二弟在得知要召開議政王公大臣會議後,便一起找到他阿瑪,然後三人在房中談了一晚上。

之後,就是現在這局面了。

能肯定的一點是色大爺他們是真相信大表侄是豫王多鐸之後,因為粘竿處的那幫特務私下展開過調查,從百年前諸多關於豫王府的冊檔記錄中,查到賈家老太太的確被豫王霸佔四年之久。

除了先前在會場出示的若干鐵證外,還有一份時任南方招撫總督大學士洪承疇給攝政王多爾袞的密摺。

密摺上說豫王在南方強令明朝降將獻妻,甚至公然奪之,因此洪承疇害怕發生三國時曹操被張繡所敗舊事,如此不利大清對南方的平定招撫,故提醒攝政王對豫王多加規束。

其中列舉豫王所佔部下妻子名單,賈六他老太太張氏名列第一。

而張氏同樣也是賈六他老太爺在淮安府鹽城縣強搶的民女。

聽的賈六沒來由又生出冷汗,轉念一想關我吊事,我他媽的又不是賈家人。

沒見賈家的老祖墳都叫我刨了麼。

如此一想,心念立時通達,天地一片寬廣。

情不自禁就想吟詩一首。

曰:

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謾嗟吁。

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繼而又覺這詩有點晦氣,便暗自呸呸兩聲就此揭過,算是童言無忌吧。

“對了,老表,你的胸大肌為何如此浮誇?”

大表哥顯然對錶弟無比堅硬的胸膛感到意外,雖然他知道表弟是巴圖魯,但巴圖魯的胸也沒道理這麼硬啊。

正想拿手敲敲,表弟及時打岔,很認真的問他:“大哥,你跟我說實話,大爺他怎麼就想廢皇上了?”

大表哥聞言卻是一臉奇怪:“老表,阿瑪說你是聰明人,不應該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