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皇帝不大會過問死刑桉件,主要是刑部複審,若涉死罪,則納入秋審程式,只有被秋審處核實為情實的才會納入死刑名單,拿給皇帝勾決。

丁慶提醒大人理論上,當年判死刑的囚犯皇帝不會馬上勾決,而是留待明年再處死,除非是謀逆造反的。

“就是說趙秉恩這小子就算上了勾決名單,今年也死不了?”

賈六對律法及相關程式不是太瞭解。

丁慶說多半如此,並說很有可能趙秉恩不會被秋審處判死刑立即執行。

賈六眉頭微皺:“那這判詞有什麼用?”

“大人,秋審處對於死刑犯有情實、緩決、矜疑,留養、承祀五種決定...”

按丁慶的說法,情實就是罪大惡極,立即處以死刑。

但通常只殺害一人,一半機率不會判死。

緩決就是監侯,次年秋審再議。

矜疑就是桉件存在疑點,但犯人又存在極大嫌疑,為免殺錯人給此人減一等。

留養是考慮到犯人有贍養老病雙親的責任而免其死罪;

承祀則是考慮到罪囚家族香火承續而免其死罪。

有這五種情況在,趙秉恩很大可能不會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加之還是功臣之後,祖父還做過兵部尚書、兩廣總督,爹也當過兩淮鹽運使,家裡活動活動,關個幾年就放出來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啊,”

聽了丁慶的法律解說後,賈六下意識摸了摸鼻子,爾後提筆在判詞下面寫了這麼一句——“該犯身為功臣之後,謀殺下人嫁禍他人,實屬情節惡劣,難以原緩,依故殺之法,當凌遲示眾,以警世人。”

寫完,叫來親兵命馬上將此桉卷快馬加急呈送刑部,要求秋審處加急處理,三天內就要把凌遲的相關批覆檔案送到保定。

這操作把丁慶看傻了。

栓柱為之解惑:“秋審處的郎中麻繼志是少爺的人。”

“啊?”

丁慶一怔:還有這事?

“嗯哪,刑部尚書也是我表二大爺。”

賈六面露微笑。

大清最高司法部門是不歸他管,問題架不住他有人啊。

丁慶呆了半天才感嘆一句:“趙公子真是倒黴催的。”

能不倒黴麼,坐幾年牢的事硬是要捱上千刀,要是知道是祖上的黃馬褂給惹的禍,怕是能把老太爺的墳給刨了。

“黑,太黑了。”

保柱說的“黑”不知道是指趙公子家祖墳冒的煙,還是說面前的總統大人。

梵偉滴咕一句:“怪可惜劉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