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被革職的達蘭泰、鈕德堡等人並沒有被特別限制行動,依舊充當領導“犧牲派”的重任。

領隊大臣對“犧牲派”的默許縱容,以及參贊大臣扎爾圖的實際參與,導致“犧牲派”並沒有因為成員鈕德堡砍殺漢軍陸國章被打壓,反而氣焰越發囂張。

雖然沒有再發生針對“穩重派”漢軍子弟的砍殺行為,但語言上的攻擊卻是變本加厲,甚至有滿洲激進分子喊出“漢軍滾出八旗”的口號。

另一方面,陸國章被砍事件加大了“犧牲派”與“穩重派”之間的裂縫,不少漢軍子弟對於定西將軍的處理結果不滿,認為滿洲將軍只知保護滿洲子弟,對同為旗人的漢軍子弟壓根不重視。

隨著犧牲派的氣焰越發囂張,本來持中立觀點的漢軍子弟也開始加入穩重派,以求抱團。

事件發生後不到半個月,旗員訓練營實際已經徹底分裂為滿漢兩派。

一直以“局外人”暗中注視事態發展的賈六對此十分高興,認為國章這一刀挨的好,挨的妙!

因為這一刀比他講多少“好學生壞學生”、“皇上的愛”、“排除競爭對手”的理論更要實際,比他許諾多少官職來得還誘人。

王福不失時機的開始伸出共進會的“利爪”,大量吸收穩重派成員入會。

共進會的綱領“志同道合,共同進步”與穩重派所提倡的旗漢一體本質上並沒有區別,而相比自發成長的穩重派,已經事實形成嚴密組織的共進會,無論是組織能力還是抱團能力,顯然更勝一籌。

這使得自願加入共進會的穩重派成員越來越多,其中不乏認為達蘭泰他們太過激進的滿蒙子弟。

犧牲與穩重之間的滿漢矛盾在四川總督富勒渾從京師回到金川后,突然降溫,因為無論是犧牲還是穩重,主和派都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一心想在金川立下戰功的扎爾圖再次拜見賈佳大人,請求大人能夠帶領他們前往大營死諫。

正襟端坐的賈佳大人不置可否,只含糊其辭道:“如果是全體旗員的意見,我個人對此是不表態的。”

扎爾圖聽不懂。

“身為專辦旗員遊擊事務的領隊大臣,我必須對全體旗員負責,也要對皇上負責,我不希望發生什麼讓人感到不祥的事件。”

賈六起身負手走到窗臺邊,打量窗戶外已經變得蔥綠的草地。

扎爾圖似乎明白這位領隊大臣不願意出面,只得說道:“大人如果不便出面,卑職願帶領旗員前往大營,我等願意以鮮血喚醒金川諸公!”

“不到最後關頭不輕言犧牲,每一個旗員都是大清的財富,他們的性命不可以輕易的丟棄。”

賈六轉身看向有野心,也很有抱負,甚至有可能是“犧牲派”領袖的御前二等侍衛,淡淡道:“你回去吧,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

“大人!”

扎爾圖試圖繼續勸說,卻被大人身邊的楊植禮貌的請了出去。

“走了?”

“走了。”

“火侯還差一點,告訴劉德最近訓練使用的火槍不要收回,並儘量給他們多配藥子。”

吩咐完這件事,賈六轉身看向窗外的野草,忽的問栓柱:“故鄉的桃花應該開了吧?”

桃花盛開的時候,就是額駙離開的日子。

讓人不祥的事件,是否會如他所安排的那樣,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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