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六眼都看直了,呼吸也是加快,心頭更是跳得厲害。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沒想到自己一直要找的厲害人,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年。

動靜鬧大了。

同楊春一起來的馬伕們要不是嚇得躲得遠遠,要不就是上前拉住楊春,有的更是奪下他手中的扁擔,生怕這小子一衝動再打死個把營兵,那就是真的闖大禍了。

一隊手持火器的營兵在一個把總模樣軍官的帶領下從城上衝了下來,看到地上躺著哀嚎的部下,軍官勃然大怒,指著被馬伕們勸著的楊春就吼了一聲:“是番賊,拿下他,報上去請功!”

一語就將楊春定性為番兵奸賊了。

“什麼番賊,莫要嚇著人家孩子,我是漢軍正藍旗的,剛才的事情我都瞧著了,沒什麼大事,就是這孩子衝動了些...”

賈六出面了,將自己的布特哈拜唐阿腰牌往那把總手中一丟。

漢軍正藍旗?

把總一愣,低頭看手中的牌子確是八旗兵用的,再聽對方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以及的確有一支北京來的八旗兵剛剛抵達崇州,自是不疑賈六身份。

接下來,便是賈六同這把總協商善後問題。

把總雖是正七品武職,但在賈六這個漢軍八旗第一布特哈面前顯然是沒什麼官威可擺的。

恰好,祖應元帶著一幫人路過此地,見賈六跟綠營的軍官在說話,又見地上還躺了不少綠營兵,以為是賈六同綠營幹上了。

“賈隊,我們來了!”

祖應元挺有義氣,呼拉一聲招呼帶人就衝了上來。

王福更賊,邊跑還邊喊:“叫人,叫人,滿八旗的,蒙八旗的,內務府的,漢軍的都給我過來!”

事情似乎要往更大去了。

“行了,何必跟個孩子計較什麼,這十銀子權當我代那孩子賠給弟兄們的醫藥費...”

“怎能讓您破費呢!哎,您客氣!”

綠營把總眼見聚過來的八旗子弟越來越多,又知自家肯定不佔理,唯恐事情鬧大落不得好果子吃,順水推舟收了賈六給的十兩醫藥費便將事了結了。

讓人群散了後,賈六走到那半大小子面前,呵呵笑道:“沒事了。”

楊春知道是對方救了自己,但他不善言辭,也不知說什麼,便點了點頭。

楊植不高興了:“小傢伙,你就不謝謝我家少爺?”

楊春怔了一下,忙給賈六鞠了一躬道:“謝謝!”

賈六看了看這半大孩子馱馬中的貨物,忽的問他:“你做這行一年能掙多少錢?”

“啊?”

楊春遲疑了下,告訴賈六他跟著馬幫跑貨一年能掙五六兩的樣子。

這真就是累死累活,才掙個辛苦錢。

賈六搖了搖頭,直接對這半大孩子道:“這樣吧,我見你身手不錯,不如給我當馬伕吧...嗯,我一年給你二十兩,如何?”

說完,不等對方同不同意,直接從錢袋取出一錠五兩的銀元寶塞在對方手中,面帶笑容道:“這是提前支給你的。”

看著,就好像人半大孩子不給他當馬伕都不行似的。

楊植在邊上嘀咕了:這孩子當了馬伕,我當什麼?

楊春也被賈六這一舉動弄懵了,愣愣的站在那。

“算了,實話與你說明白了,這馬伕你不當也得當,因為我雖然救了你,可我又不能天天護著你,你以為你打傷那麼多營兵,他們會饒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