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導致張廣泗通敵案發,張大人被砍了頭,臥底在其幕府的金川遺民領袖等一批“漢奸”也被殺。

另一個則是溫福上任後的以點帶面戰術。

即透過集中軍力於一處突破,進而以點帶面撕開番賊防線,趁機擴大戰果。

這個戰法相較張廣泗的那個明顯要快,缺點是清軍需要大量錢糧物力支撐,並且要付出大量官兵的犧牲。無論是溫福的軍官團,還是海蘭察的索倫披甲死士,都是這個戰術的衍生品。

效果其實很好,去年清軍攻佔小金川,奪取美諾、木果木、底木達等處,就是這個戰術取得的效果。

然而隨著清軍深入金川腹地,清軍的後勤開始變得麻煩起來,番賊又果斷採取游擊戰術,結果將本應能在去年八月就突破攻進大金川的清軍生生擋在小金川,最後就是南線木果木大敗導致清軍全線潰退。

新任定西將軍阿桂是繼續採納溫福的戰術,還是保守搞碉堡封鎖,賈六就不知道了。

不管哪種戰術,只要不是讓他這個賈圖魯帶著旗員去啃碉堡就行。

游擊戰的最大好處,不是以遊擊對遊擊,而是可以讓賈圖魯大人光明正大的窩在後方。

自始至終,賈六都不曾忘記初心——死也不當炮灰。

去大坪要繞道崇州,用了五天時間賈六才抵達北線清軍大營所在大坪。

途中,碰到一支打關外過來的索倫兵,不是瑪德里族人所在的烏里雅蘇營,而是吉林營。

人數約有六百人左右。

這些遠道而來的索倫兵個子不高,看著都十分健壯,穿的也很簡單,武器是清一色的大弓,沒有任何火器。

賈六還注意到不少索倫兵頭上戴著像老虎皮一樣的帽子,哪怕四川如今是八月天熱的很,這些人也依舊戴著那虎皮帽。

離京時,賈六瞭解到的資訊是這一次乾隆不僅在西北綠營又抽調了一萬多營兵進入四川,南方的江蘇、浙江、江西諸省也有營兵抽調過來。

京營八旗這塊除先期調來金川的健銳、前鋒二營兵外,又陸續抽調火器、善撲諸營兵兩千餘。

不僅補足了木果木兵敗的清軍損失,還多了兩萬人左右,是真正的十萬大軍。

由於溫福戰死,北線清軍損失太大,阿桂接任定西將軍後,南線清軍自是壓過北線清軍,成為金川戰事的主導所在。

到了大坪,就見車馬絡驛不絕,到處都是訓練的軍士,以及往此處運糧的車馬隊,恍若當日木果木的翻版。

賈六下馬準備去值守處通報,卻遇到熟人,其仕途上的貴人、御前藍翎侍衛阿蘭保。

在看到身穿黃馬褂,頭戴雙眼花翎的賈圖魯時,阿蘭保先是怔了下,繼而臉上有些猶豫,有心想裝作沒看見,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叭叭”給賈六打了個千,恭聲道:“下官阿蘭保參見賈大人!”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

賈六根本不受禮,不但側避,還一個箭步上前將阿蘭保扶起,很是誠懇道:“阿兄,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上司,以後阿兄直接叫我世凱便好。”

“這...”

阿蘭保一陣暖意沒來由的從心底生出,他果然沒看錯,賈東閣確是年輕有為,對上尊敬,吃水不忘挖井人,有情也有義啊!

又一陣寒暄後,待知賈六要去見大將軍,阿蘭保不敢耽擱賈六正事,連忙告辭。

賈六還送了他幾步,待阿蘭保走後,鼻子抽抽,哼哼一聲便要入營去見阿桂,後面卻有人叫了一聲:“哎,這不是六子嗎!”

回頭一瞧是從前美諾官寨派差房的老崔,賈六臉當場就冷了下來,微哼一聲:“六子也是你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