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見你兄弟講什麼禮法。”趙姨娘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一句話就將探春給噎了回去。

這就是在說她不講親情?

趙姨娘柔聲說道:“我好好和你說的一門親事,你非不聽,再這樣就拖成老姑娘了。”

探春點了點頭,柔聲道:“我不知姨娘能說的什麼親?我一個公侯庶女小姐如何能嫁給那等販夫走卒?”

先前,其實趙姨娘就說了一門親事,就是舅舅趙國基給他提的一門親,主要是京營的一位將校,不知怎麼地,七拐八拐地找到了舅舅趙國基的府上,當然給趙家送了不少絹帛財物。

趙姨娘細秀而翠麗的眉頭之下,目光見著惱意,柔聲道:“什麼販夫走卒?人家也是正兒八經的武將出身,在京營擔任三品武官兒,也不算辱沒了你。”

因為賈珩的權勢,京營不知多少兵將攀附無門,想要透過聯姻等方式,攀附上賈府的門楣。

“咱們家,就算是一等武侯未必不想攀附,何況是一個三品武官?”探春那光潔如玉的額頭,秀麗如黛的英眉之下,冷意瀰漫,好似能夠凍死人一般。

趙姨娘輕哼一聲,低聲道:“你非要聽寶玉她孃的話,她能給你找什麼好親事,她自家女兒的婚事都耽擱了,可是愁的眉毛都白了。”

探春聞言,實在不喜聽這話,說道:“姨娘,這種幸災樂禍的話,還是少說,我們是親姐妹,大姐姐待我猶如母女。”

趙姨娘冷笑道:“待你如母女,你是她生的?你還不是我是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現在想撲稜稜飛了。”

“不知好歹。”

一通幾乎如潮水般的指責,一下子就劈頭蓋臉地淹沒了探春。

探春臉色逐漸慘白一片,似乎在趙姨娘的語言攻勢下,漸漸敗下陣來。

就在這時,翠墨說話之間,快步進入廳堂,聲音中帶著幾許喜色,說道:“大爺來了。”

此言一出,正在氣惱不已的趙姨娘,恍若被人一下子掐住了脖子,胸口略有幾許起伏,而耳垂上懸掛的翡翠耳環,正在輕輕搖曳不停。

探春點了點頭,柔聲說道:“珩哥哥來了?”

不大一會兒,從一架玻璃雲母屏風之後走出一個氣質英武的蟒服少年,快步進入廂房,笑了笑道:“剛剛吵什麼呢?這麼熱鬧?”

說著,抬眸看向一旁的趙姨娘,低聲道:“姨太太不在屋裡納福,到三妹妹這邊兒做什麼?”

探春點了點頭,柔聲說道:“還能有什麼?現在過來催婚來了。”

趙姨娘面上現出一抹慌亂之色,連忙解釋說道:“探丫頭年歲也不小了,也該定一門親事了。”

賈珩問道:“此事不該是老爺操心嗎?如何讓姨太太操心了?”

“我不是過來關心關心探丫頭。”趙姨娘此刻仍有些畏懼幾許,不過見那往日威嚴深重的賈族族長,此刻和顏悅色幾許,倒是壯著膽子。

賈珩皺了皺眉,道:“姨娘能夠知道幾個好媒茬兒?還能提什麼好親?”

趙姨娘聞聽此言,卻有些訥訥不敢應。

以如今賈珩的權勢,這位麗人如何敢造次?

賈珩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此事就這般算了,姨娘回去吧,三妹妹的婚事,自由我來做主。”

“可……”

“嗯?”賈珩眉頭微凝,清眸之中,目光銳利如劍地看向那趙姨娘,卻無疑讓趙姨娘嚇了一跳。

畢竟是宰輔重臣,自帶威嚴,那股恍若屍山血海的血氣,幾乎讓趙姨娘心頭打了一個突兒。

“那我回去了。”趙姨娘聲音纖纖細弱了幾許,向著遠處快步而去,幾乎是逃也一般,向著庭院而去。

賈珩這時,轉而看向正自抿了抿瑩潤微微的粉唇,一臉委屈之色的探春,低聲說道:“三妹妹,怎麼了?”

探春抬起明亮剔透的眸子,瑩潤微微,低聲說道:“珩大哥,打算給我訂哪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