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道:「不過,再有不久,駐紮在倭國的水師將會抵達朝鮮。」

陳瀟彎彎柳葉細眉之下,清冷如玉的眸光盈盈微動,輕聲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兵?」

賈珩想了想,柔聲道:「再等一段時日,起碼要僵持一段時間。」

如今,茫茫大海之上並不怎麼結冰,到時候舟船一動,就可直奔遼東。

陳瀟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那也好。」

賈珩道:「先不說了,咱們先用飯吧。」

陳瀟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抬眸看了一眼在在不遠處,臉頰上紅暈未退的顧若清,低聲道:「先不說這些,吃飯吧。」

而後,眾人落座下來,開始用起飯菜。

陳瀟柔聲說道:「這快入冬了,天津衛那邊兒已經遞送過來一批冬衣以及棉鞋,遼東這天氣終究是太過寒冷了。」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道:「此外再多采買一些酒肉,以便將士們冬日禦寒,這些都是江南來的水師,多半頂不住寒冷。」

這才是打仗的真實樣子,打的就是錢糧和後勤保障,真正的戰爭一定少了許多的浪漫,更多還是這些潤物細無聲的微小之事。

陳瀟點了點頭,說道:「酒水是離不了。」

遼東的天氣的確十分寒冷。

……

……

時光匆匆,轉眼之間就進入崇平十八年的十一月下旬,數九凜冬,天氣愈發刺骨嚴寒,而維度海拔較高的遼東盛京,也早早下了一場大雪,鵝毛大雪飄揚而下,覆蓋了整個蒼茫無垠的遼東大地。

轉眼之間,又是數天過去,天氣愈發寒冷。

而整個漢虜局勢則保持著一股詭異的平靜。

就在山海關之戰以後,曹變蛟因手下兵力不足,再加上天氣轉寒,並沒有繼續在追趕鄭親王濟爾哈朗手下的兵馬。

因此北方的戰事倒是暫且平靜下來。

至於海州、蓋州諸衛,正如賈珩所言,開始在城牆上澆注大量水,構建了幾座冰城。

來自江南的水師將校士卒與河北邊軍,近十萬之數,開始在遼東過冬。

此刻,盛京,宮苑——

天穹團團鉛雲低壓而下,可見濃郁翻滾,微冷的寒風吹拂而過,房屋上的琉璃瓦就發出陣陣嗚嗚之聲。

多爾袞身形雄壯、挺拔,因為多日的擔憂、焦慮,原本威嚴、肅重的面容上,赫然憔悴無比,頜下更是鬍子拉碴。

此刻,多爾袞眼圈已經見著烏青發黑,聲音沙啞、粗糲,問道:「英親王的兵馬到哪兒了?」

隨著蓋州衛、海州衛陷於漢廷之手,兵鋒之芒刺到盛京,

多爾袞只覺陣陣壓力撲面而來。

賈珩所設想的,以兩衛為釘子,明年開春大舉進兵的平遼策略,自然也被多爾袞以及範憲鬥所預料到。

那麼當務之急,就是趕漢人下海,收復兩衛失地。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內監小心翼翼,面色微頓,輕聲說道:「王爺,英親王此刻已經到了遼陽。」

多爾袞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如鐵,低聲道:「召集八旗王公大臣至顯德殿,本王要商議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