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府,官廳之中

周圍錦衣府衛士持刀警戒,內部氣氛肅穆。

錦衣都指揮使曲朗,此刻坐在一方小几之畔,其上放著一把青花瓷茶壺熱氣嫋嫋,散發著一股嫋嫋清香。

而不遠處還有一位身形魁梧、虯髯鬍須的中年大漢,正是錦衣都指揮同知仇良。

在錦衣府體系中,兩位同知,一典宿宮禁,一掌南鎮撫司。

仇良放下手裡的茶盅,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皺,清聲問道:“都督還有多久才能過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在這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啪嗒!”

曲朗此刻,放下手裡的一杯茶盅,面色就有些不虞,朗聲道:“仇同知,衛國公擔點檢京營、軍機大臣之重,豈能將目光僅僅流連於錦衣府?”

“仇同知如是等的不耐,不妨先回南鎮撫司,等國公回來以後,至南鎮撫司親自拜訪?”曲朗面色冷色縈繞,清聲道。

仇良聞言,心頭一驚,連忙起身,拱手道:“下官不敢。”

只是,在躬身抱拳之時,只覺心神湧起陣陣怨恨。

當初他在鎮撫司之時,這位錦衣都指揮使還僅僅是不起眼的錦衣百戶,對他都要畢恭畢敬,可不想才兩三年的光景,竟壓在了他的頭上,對他如此頤指氣使,實是可恨至極。

此刻,曲朗左右的錦衣府衛將校,皆是目光冷冷地看向仇良。

還是錦衣府北鎮撫使劉積賢,此刻,緩和了一下語氣,朗聲道:“指揮,都督一會兒就過來了。”

曲朗掃了一眼仇良,冷聲道:“仇同知落座吧,在錦衣府辦事,我等做屬下的,無論上官如何命令,不可多作怨言,仇同知也是老錦衣了,這個道理,就不用本官教你了吧。”

一個小小的錦衣指揮同知,在這上下尊卑森嚴的錦衣府,豈敢如此放肆?

其實,崇平帝讓仇良至錦衣府,更多是悄悄制衡,而不是明目張膽的與賈珩放對。

仇良一張臉龐的神色又青又紅,此刻,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覺曾經無比熟悉的錦衣府衙,已然變得無比陌生起來。

就在這時,錦衣校尉進入廳堂之中,抱拳稟告道:“都督到。”

不大一會兒,就見那蟒服少年在與眾錦衣親衛的簇擁下,進得燈火通明的衙署。

“見過都督。”

這一路之上,不少錦衣校尉、力士紛紛開口說著,眾人都是恭謹有禮。

曲朗則是自一條漆木條案之後起身,而錦衣都指揮同知仇良,也起得身來,看向那少年,抱拳道:“卑職見過都督。”

賈珩點了點頭,然後在一眾錦衣府衛的簇擁下,來到白虎浮雕的漆木條案之後,凝眸看向仇良,問道:“仇同知,這是什麼時候來的?”

“也沒有等多久。”仇良面色微頓,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

此刻,心頭已是屈辱到了極致。

記得當年,眼前少年還領著幾百老弱病殘前往翠華山剿寇,何曾被他放在眼裡?

後來,先是將他排擠至北平經略安撫司,而後,又如此輕視,讓人暗恨不已。

賈珩面色微頓,點了點頭,朗聲道:“仇同知,這次本督前往北平巡查邊務,仇同知也隨著一同前往北平經略安撫司,參知軍務。”

仇良心頭一驚,暗道,這才剛剛從北平府過來,竟是又要回去。

說話間,朗聲道:“卑職受聖上之命,在京中錦衣府……”

曲朗皺了皺眉,說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