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含元殿

殿中群臣議論著山東戰事的最新進展,心緒複雜莫名。

其實應該說……早有所料。

畢竟,整個崇平十六年都是捷音訊傳,都快麻了,這一次無非是不出意外印證了賈珩的統兵之能,一如往日犀利。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待殿中大漢的高階官員消化完這個訊息,崇平帝看向殿中群臣,說道:“據子鈺所言,前趙王之子陳淵以及女真的肅親王豪格,俱在泰安府,陳淵勾結異族,借白蓮妖人起事,分明是要擾亂我大漢社稷,如此罔顧人倫的孽畜,縱朕仁慈而厚望,當加之以斧鉞!”

下方官員聞言,心頭一凜。

崇平帝說著,將軍報遞給戴權,然後拿起奏疏,開始閱覽起來。

這是賈珩的一封奏疏,其上主要陳述了山東之亂的根由,以及對北方戰事的擔憂,女真可能會在北方邊疆叩邊,最後舉薦了濟南府衛指揮僉事張岱,表述其功。

崇平帝閱覽罷奏疏,看向殿中群臣,說道:“諸卿,據賈子鈺所言,女真可能會在北疆趁亂叩邊。”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面色一驚。

內閣次輔李瓚這時手持象牙玉笏,出班奏道:“聖上,微臣以為薊鎮、北平、宣大等地,城高兵多,又有火器為持,縱女真來犯,也能葬送來犯之敵。”

崇平帝沉吟片刻,面色肅然,溫聲道:“但也不可大意,賈子鈺已經以快馬向王子騰以及北平經略安撫司遞信,只是示意京城多加留意。”

這時,吏部尚書姚輿出得朝班,高聲道:“陛下,如非衛國公執意不與女真修約言和,也不會有此一遭。”

崇平帝冷哼一聲,龍顏不悅,沉聲道:“女真既然派了親王至山東作亂,意圖亂我大漢社稷,姚卿竟然認為女真會誠心與我大漢議和?”

姚輿一時語塞,支支吾吾不好言語。

崇平帝沉吟片刻,冷聲說道:“諸卿,如今山東亂局,女真勢必趁火打劫,可見彼等豺狼習性難改,斷不可再存議和之幻想,如今賈子鈺前往山東,一旦平定叛亂,就能從容收拾北疆局勢。”

群臣聞言,同樣默然不語。

而後,崇平帝又與群臣談及新政推廣事宜,這才散了朝會,返回後宮。

坤寧宮,寢殿,西暖閣之中

麗人一襲淡黃色宮裳長裙,秀髮雲髻巍峨高立,金釵步搖在日光照耀下熠熠閃爍,而那張香肌玉膚的臉蛋兒白璧無瑕,秀氣瓊鼻之下,朱唇瑩潤微微。

此刻,稀疏日光透過一扇雕花軒窗,沿著酥白相對的光影而下,難以逃脫,因為正是夏天,衣裳輕薄,盈月顫巍。

麗人此刻那張豐豔、明媚的臉蛋兒上,似乎現出幾許怔怔失神之色。

似乎回想起往日的種種痴纏和洛陽的刻骨銘心,那抹滾燙和炙熱似在心頭揮之不去。

麗人手中的三國話本拿著,偶爾垂眸之時,一時間竟有些睹物思人。

這位麗人隨著時間過去,已經愈發確信自己就是有孕在身了,這幾天一直暗恨不已,一會兒心神又為之焦慮不勝。

雖說有孕也不是頭一次,但懷上的孩子,分明是一場冤孽,這幾天難免患得患失,胡思亂想。

幸在不曾顯懷。

這個孽種,究竟要不要生下來?

麗人美眸閃過思索之色,芳心又有些糾結。

其實打掉還是能打掉的,偷偷著人開一些大發之藥,但麗人心頭

好像已沒有了選擇,只能生下來才是。

麗人攥緊了手中的書冊,芳心又暗恨不已。

這個混蛋,等他回來,再給她等著!

這會兒,外間的宮女提著裙裾,進得殿中,來到暖閣,朝那蹙眉暗恨的麗人盈盈福了一禮,道:“娘娘,咸寧殿下和清河郡主、宋家小姐進宮,來探望娘娘了。”

宋皇后這會兒心神迴轉過來,秀眉之下,華辭清音微吐,柔聲道:“咸寧過來了。”

這會兒,這位麗人其實也有些心頭煩悶不勝,咸寧公主以及李嬋月過來,似也能開解一二。

話音方落不大一會兒,就見一襲青色衣裙的咸寧公主,與一身紅裙的清河郡主和宋妍,相伴而進得殿中,三人一個身形窈窕,一個身形嬌小,另外一個則是軟萌蘿莉,見得那雍容華豔的麗人,柔聲道:“母后。”

一旁的小郡主也開口喚道:“舅母。”

宋妍也柔聲道:“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