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寧國府

後院廂房之中,一燈如豆,二人相擁而坐。

賈珩伸手輕輕撫過妙玉的肩頭,轉眸看向眉眼明麗的少女,說道:“此事和上次楚王遇刺,兇手大概是一撥人,都是隆治一朝的趙王餘孽。”

說著,就將宋皇后遇刺之事,簡單敘說了一遍。

妙玉溫婉、明麗的玉容微變,驚聲說道:“隆治一朝的趙王餘孽,其中可有廢太子遺黨?”

因為當初妙玉之父——蘇州織造常進就是讓忠順王誣陷,牽連進廢太子餘黨的案子,是故,妙玉對廢太子、趙王等人並不陌生。

賈珩凝眸看向眉眼如畫的麗人,溫聲說道:“這個目前尚沒有查出來,每次廢太子一黨出來,都會掀起腥風血雨。”

所以,這個錦衣府的職事,他還真不能丟,一旦讓別人拿捏住調查的主動權,有可能陳瀟白蓮聖女的身份都掩藏不住了。

所謂,不能太阿倒持。

他最初還是被一些文官爭鬥的思維囿住了。

政治鬥爭不是請客吃飯,指著洛水發誓都不行,何況是“韜光養晦”,有些人只會得寸進尺,趕盡殺絕。

妙玉將螓首偎靠在賈珩懷裡,嗅聞著那少年的溫暖氣息,那張清冷、幽絕的臉蛋兒上漸漸現出擔憂之色,低聲道:“此事有莫大凶險,你也得小心才是,我害怕別人拿我的身份說事兒,先前在蘇州遷墳,多半就引起了有心人的主意。”

賈珩道:“此事,我儘量來取得調查之權,常家的確是忠順王構陷的冤案,等回京以後,我會向忠順王詢問清楚,然後再奏明聖上,看能不能重審當初蘇州織造一案。”

妙玉揚起螓首,熠熠妙目中現出擔憂之色,輕聲說道:“翻案就是打宮中的臉面,還是不要再折騰了。”

她如今懷了他的孩子,一點兒險都不能冒。

其實也是為當年崇平帝即位以後,一場又一場的腥風血雨,而心有餘悸。

賈珩轉眸看向豔尼,輕輕著那臉蛋兒,寬慰說道:“師太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

天子這次的確會龍顏震怒,因為這是陳淵第二次挑戰崇平帝的權威,從當初的楚王,再到先前的宋皇后。

可以預見,在明年開春以後,清除趙王一黨將變成開年的頭等大事。

妙玉凝眸看向那少年陷入思索之中的面容,輕輕蹭了蹭少年的胸膛,說道:“給我說說這幾個月經歷的事兒吧。”

賈珩緊緊摟著妙玉,笑了笑道:“其實,沒有別的事兒,就是離了金陵以後,乘船前往閩粵沿海……”

兩人說著話,相互依偎,訴說著往日的離思別緒。

妙玉玉容現出擔憂之色,道:“這一年又是沙漠,又是海上的。”

賈珩道:“是啊,明年就好了,明年在家的時候就多一些了。”

沙漠,沙丘綿延,海上,海風……

妙玉這會兒感受到衣襟有異,清麗臉頰羞紅成霞,嗔怪道:“你別鬧。”

賈珩看向那眉眼間因為有孕以後,母性氣息氤氳著小意可人的豔尼,輕聲說道:“妙玉,我想你了。”

妙玉明眸閃爍,目光凝睇含情地看向那少年,卻見那道道熱烈氣息撲打在臉上,頓時,粉潤微微的唇瓣上就是一軟。

魂牽夢縈的相思,傳遞來回。

須臾,賈珩伸手擁著妙玉,輕聲道:“等明年我得回京了,你在江南養胎,我也不放心,隨我一同回去,咱們在櫳翠庵品茗手談。”

妙玉清麗玉顏彤紅如霞,低聲說道:“我現在,如何還好回去?”

她一個出家人,大著肚子回去,讓旁人瞧見,該是何等笑話?

賈珩拉過豔尼的纖纖素手,纖若蔥管的素手肌膚柔膩,說道:“這有什麼?那時候也沒人笑話你,反正你留在這兒,我是怎麼都不放心的。”

妙玉點了點頭,將螓首靠在賈珩懷裡,輕輕撫著隆起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