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南,安平

隨著漢軍舟船漸漸抵近,舟船之上列裝的黑黢黢的炮銃口,也被眼力尖的豪格瞧見,心頭一驚。

紅夷大炮早就讓劉香帶走,裝備在自家戰船上,這荷蘭人怎麼還有紅夷大炮?所以……

“不好!”

豪格腦海中靈光一閃,急聲說道。

然而為時已晚,伴隨“轟!!!”的隆隆炮聲,戰船上的紅衣大炮噴射出大股硝煙,而後朝鮮水師的不少戰船直面漢軍最為強大的炮火,劇烈搖晃,在原地打轉兒。

豪格急聲道:“快走,走!”

隨著搖動令旗,旗船率先轉向,向東北海域亡命逃奔,準備向臺島以北的區域逃亡。

而三四萬朝鮮水師乘坐的海船,則暴露在紅夷大炮的射界之內。

崔道成也奮力指揮著手下船隻撤離,然而就在這時,忽而一聲刺耳的尖嘯從高空中傳來,繼而耳畔響起驚呼之聲。

“轟!”

甲板木屑四飛,崔道成痛哼一聲,捂住流血不止的脖頸,倒地下去。

而這僅僅是朝鮮水師暴露打擊的一角。

其實,豪格如果知道此地僅僅是江南大營的一部水師,斷然不會奪路而逃,而是選擇與漢軍決一死戰,說不得不會損傷這般慘重。

但中伏之後的慌亂,讓這位勇猛善戰的女真親王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賈珩此刻派遣著手下的將校,率領舟船,一路追殺著朝鮮水師。

漢軍舟船十幾門紅夷大炮齊發,一枚枚銃彈落在木質戰船之上,不大一會兒,就擊中了數十艘船隻。

雖然朝鮮水師以佛郎機炮和弓箭、火銃不停還擊,但相比射程和精確度、威力更大的官軍船隻,所起的作用寥寥。

而放眼望去整個戰場,除女真八旗的正藍旗精銳搶先一步跑路,朝鮮戰船不少都冒起滾滾硝煙,大批朝鮮士卒自船上跳將自海水,抱著一個舢板就向同伴的船隻而去。

陳瀟清麗玉容上的霜靄散去,語氣中喜色難掩,道:“朝鮮水師潰敗了。”

賈珩輕聲道:“海戰就是這樣,一敗就是大敗,朝鮮水師未及防備,我等以有心算無心。”

而後,身後的舟船水師浩浩蕩蕩地向著朝鮮水師追擊而去。

朝鮮水師總管崔道成死後,其他朝鮮水師的將校則各自率領著手下水師隨著豪格逃竄的方向而去。

賈珩沉吟說道:“諸軍聽令,全力追擊!”

於是乎,而這場海戰一直打到傍晚時分,直到遠遠追擊的保齡侯史鼐同樣率領一眾水師,也抵近大島。

安平城

暮色降臨,彤彤晚霞在西方天穹燦如雲錦,而白日大戰的喧囂漸漸散去,唯有西北風吹過的呼呼聲音。

賈珩與一眾水師返回島嶼之上,而港口之上火把通明,歡呼聲震天,幾乎響徹了整個熱蘭遮城。

而原本在城中還心存期望的荷蘭紅夷居民,以及心向荷蘭紅夷的漢人,心頭皆是震驚不已。

保齡侯史鼐笑道:“子鈺,島上百姓真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啊。”

賈珩道:“大員島雖脫離中原數十年,但島上居民多是來自閩浙,向漢之心,猶如赤子,翹首以待椿萱。”

在殖民地生活的原住民,過著尊嚴和權利被荷蘭殖民者踐踏的生活,而且隨著時間過去,朝廷的苛虐也在記憶美化中淡去。

“史侯,先至官署衙門吧,我今日在廳堂中聚島上計程車紳共議島上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