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長公主府,後院,廂房之中——

正是午後時分,溫煦日光慵懶地照耀在硃紅刺繡芙蓉花的帷幔上,金鉤映照,熠熠生輝。

賈珩與咸寧公主以及李嬋月親暱、溫存了一會兒,互訴相思之情,拉過兩人坐在裡廂用來休憩的床榻上,看向咸寧公主,問道:“咸寧,金陵這邊兒,新政最近進展的可還算順利?”

因為惦念著晉陽娘倆兒,他這一路來的匆忙,還沒有來得及讓瀟瀟從錦衣府蒐集情報,也沒有提前知會官府。

但要不了多久,兩江總督高仲平知道他到了金陵的信兒以後,定然會派人過來遞上拜帖。

咸寧公主一襲青色廣袖衣裙,雲髻之上金色步搖垂落的一根瓔珞晃動不止,在窗外日光映照下,少女神情骨秀的臉蛋兒酡紅如霞,綺麗亦如花霰。

此刻,柳眉挑起,居高臨下地俯瞰那少年,聲音如霍家迷蹤拳,左右前後飄忽不定:“江蘇一省如火如荼,官紳雖有反對,但藉著先生這次大勝,應該也差不多,先生這次南下不是要督問新政嗎?”

賈珩拉過李嬋月的素手,看向彤紅了臉頰的少女,溫聲道:“這次不僅是江蘇,還有安徽那邊兒,父皇那邊兒催的急,要急辦新政,今年連番大戰,再加上天災已經擴散至湖廣,只怕明年又是大災之年,新政能早一些推行,朝廷就多了一些抗災能力。”

嗯,或許還要與李小紈說一聲。

李嬋月嬌軀發燙,臉頰酡紅,聲音微微打著顫兒,細氣微微道:“小賈先生,孃親那邊兒應該等急了吧。”

賈珩捏了捏嬋月的臉蛋兒,低聲道:“是嬋月等急了吧。”

話到嘴邊兒,趕忙頓了下,改口而言……文明你我他。

李嬋月:“……”

賈珩湊近而去,好奇問道:“還在想剛才的那件事兒呢?”

李嬋月輕輕“嗯”了一聲,忽而,卻覺心口如觸電一般,藏星蘊月的眸子漸漸湧起霧氣。

賈珩聲音略有些含糊不清道:“此事可能牽涉到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了,問清楚又能如何,徒增煩惱。”

李嬋月忽而幽幽說道:“那我可能不是郡主,也配不上小賈先生的吧。”

少女說到最後,柔糯和嬌軟的聲音中似有失落。

她或許是那種民間的普通女子,根本不是什麼宗室之女,偏偏還佔了小賈先生的正妻之位。

在寧國府時,不知多少人羨慕她兼祧的榮國府嫡妻,但因為她是宗室之女,才甘願伏低做小。

如果她是假的呢?或許後院那些人也沒有人服她吧?

少女一時間思緒紛飛,胡思亂想。

其實也是賈家的“雌競”環境的外溢效應,讓時常過去做客的小郡主,也難免受到一些影響。

賈珩抬眸看向少女,多少有些驚訝於少女的腦回路,低聲說道:“李嬋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什麼配不上的。”

李嬋月聞言,如遭雷殛,心神微震,定定看向那少年……他還特意叫了她的全名。

賈珩輕輕摩挲著李嬋月怔怔失神的臉龐,說道:“別胡思亂想了,有我在,這麼多人疼著你,天天胡思亂想什麼呢。”

說著,湊近親了那少女粉嫩香肌的臉頰一下,感覺嬋月是從小缺愛,有時候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兒一樣,

李嬋月聞言,眸中湧起淚光,心底不由湧起陣陣暖流,輕輕“嗯”了一聲。

賈珩轉身看向閉上眼眸的咸寧公主,少女玉頰酡紅如霞,一縷縷秀髮汗津津地貼合,笑問道:“咸寧,你參禪悟道呢。”

咸寧公主:“……”

什麼意思?

還未說完,卻見那少年遽然而起,道:“咸寧,晚上還有事兒,別浪費時間了。”

咸寧公主輕哼一聲,低聲道:“這次我在嬋月上邊兒。”

李嬋月臉頰微紅,卻沒有多說,但腦袋卻搖的跟撥浪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