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兩紅旗的歸屬,先由代善之子滿達海以及原鑲紅旗的小旗主阿巴泰暫領。

豪格對此種結果自然十分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因為多爾袞並未將兩紅旗收入自己麾下。

於是,整個女真,兩黃旗屬於皇太極的政治遺產,名義上效忠福臨,但不插手奪嫡之爭,其實與豪格暗中也有勾連。

兩白旗則是多爾袞兩兄弟的自留地,兩紅旗又左右搖擺,濟爾哈朗又領鑲藍旗為福臨所用。

而代善薨逝以後盛京城,好似一個火藥桶,不知什麼時候都會點燃,將人炸得粉碎。

……

……

哈密城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朗照大地,庭院中月光輕柔如紗霧,哈密的秋季已有了幾許冷意,但卻無法冷卻剛剛打贏了一場戰事,熱烈慶賀的京營騎軍。

此刻,城中歡聲笑語在軍帳中響起,經過了半個多月的鏖戰,又收割了一場勝利果實。

官署,書房之中

賈珩將毛筆放在筆架上,目光望向外間溫柔的夜色,耳畔忽而傳來清澈如冰雪融化的聲音:“報功的捷報和奏疏都寫好了吧。”

賈珩轉眸看向換回一身藍白色武士勁裝,身形窈窕的少女,點了點頭,笑道:“已經寫好了,等遞送過去,西北戰事許會告一段落了。”

捷報自不必說,就是對奪取哈密城以後,與準噶爾蒙古的備戰、迎戰全過程,敘說了相關將校的功勳,乃至魏王運輸糧秣和軍械的功勞。

而奏疏則是對善後事宜的安排,還有對西寧金家的處置建議,即金鉉所言,爵位改由金孝昱之子襲爵,也是逐漸摒棄西寧郡王承嗣的養蠱繼承製。

或者說,此後朝廷對西寧的掌控力大大加強,事實上結束了金家在西寧的割據之勢,朝廷的掌控力將大大加強。

此外,賈珩對沙州衛、哈密衛、赤斤蒙古衛的防禦部署,也陸續做了調整。

陳瀟沉吟道:“快到十月了,終於兵事結束了,從大同到西北,朝廷還損傷了不少兵馬,等回到京城,又是不少撫卹。”

不說十萬將士的陣亡撫卹,哪怕平均一人三十兩,加來就要數百兩銀子,如果有功將校的封賞更是不計其數。

賈珩點了點頭,道:“今年應該不會有大的戰事了,不過南方海寇剿捕,雞籠山好像也不太順遂,入冬以後,只能緩一緩了。”

根據錦衣府的情報,雖然江南水師得了紅夷大炮之助以後,在海上面對寇船連戰連捷,並且相繼搗毀了大陳島上盤踞的海寇,但海寇漸漸蜷縮在南洋夷人盤踞的雞籠山。

這是一座大島,有海上不沉的航空母艦之稱。

陳瀟問道:“你回京以後,準備什麼時候去南方?”

賈珩道:“在京裡待十來天就走,趁著秋冬兩季將新法推行完畢,明年開春或許再打一仗,目前朝廷打了一年仗,國庫空虛,新法勢在必行,我親自過去,一來是徹底搗毀寇巢,掃除海貿興旺之障,二來避免新法再出么蛾子了。”

自崇平十六年以來,一直都在打仗,如果不是內務府以及新開海關、鹽務兩頭輸血,大漢非要在“窮兵黷武”的戰事中財政崩潰。

但縱然是如此,其實也漸漸到了財政崩潰的邊緣。

這仗的確是不能再打下去了。

賈珩說著,起身,輕輕拉過陳瀟的素手,凝眸看向那雙靈動非常清眸,說道:“這次回去以後,我要不領著你向宮裡提親吧。”

瀟瀟跟著他從南到北,奔波勞苦,他真的想給她一個名分。

陳瀟玉頰微紅,清斥說道:“你別胡鬧,再說我們不是成了親?”

當初明月為媒,天地為證,兩人也是喜結連理的。

賈珩笑了笑,輕聲說道:“成親是成了親的,但那天黑燈瞎火的晚上,弄得給冥婚一樣。”

“什麼冥婚,你…你胡說什麼。”陳瀟柳葉細眉之下,那雙明澈動人的清眸閃過一絲惱怒之意,輕聲說道:“好端端的說這種不吉利話。”

賈珩拉過少女的素手,對上那雙幽清的眉眼,溫聲道:“生則同衾,死者同穴,冥婚倒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