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南安太妃被除去太妃尊號以後,就變成了這種,對賈珩再無敬意,私下裡“賈家那小子”,已經改為“小畜生”。

太痛了,見誥命夫人都要大三級的太妃尊號,一下子被褫奪而去,現在連誥命夫人都不是,還被圈禁在府。

羅氏道:“太…娘,魏王不是也在西寧府,想來有他照應著,王爺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吧。”

南安太妃道:“魏王也不是個靠的上的,以柳過門兒才多久,他就納了側妃。”

羅氏嘆了一口氣,說道:“也不能怪魏王,也是以柳她肚子不爭氣。”

南安太妃道:“這次,聽說那小畜生在城寨下被困了,我就知道,他離了那勞什子大炮,打仗是比不過我們家燁兒的,現在好了,一個兵馬都打不進青海,什麼衛國公,攏共才打了幾年的仗?”

說到最後,蒼老眼眸之中現出一絲快意。

羅氏似是說了一件新鮮事兒,說道:“娘,先前柳家的好像為了乞食,還穿了女人的衣裳?”

南安太妃疑惑道:“你聽誰說的?”

這幾天南安太妃被圈禁在府,訊息其實還算閉塞一些。

“是今個兒陪嫁以柳到魏王府的女官瑤兒說的。”羅氏面色複雜,低聲道:“現在外面都傳開了,說理國公柳家有損國體,丟盡了開國武勳的臉面。”

柳芳過來尋王爺議事之時,她也曾見過,實在沒有想到竟能為了乞食酒肉,做出著女人衣裙的事兒。

南安太妃聞言,心頭微震,連忙問道:“那燁兒……”

穿女人衣裙,這可真是丟盡了百年公侯之門的臉了。

羅氏連忙道:“王爺怎麼可能?王爺聽說他寧死不屈的,換回來之後還大罵柳家的老大,說丟盡了開國武勳的臉面。”

南安太妃眼前一亮,說道:“還是我們家燁兒有骨氣,等那賈家小畜生吃了敗仗,燁兒回返京城,看在以往他爹、他爺爺立下的功勞份兒上,宮裡應該會網開一面。”

羅氏笑道:“娘就放心吧,那衛國公能耐的給什麼似的,現在還是一樣打不贏,那時候京城裡也不會說王爺什麼事兒了。”

南安太妃點了點頭,喜笑顏開道:“是,是,他連燁兒都不如,燁兒領兵時候,也沒有說被人堵在路上,一步都進不去。”

……

……

大明宮,含元殿

清晨的金色日光照耀在琉璃瓦覆蓋的殿宇之上,流光熠熠,金碧輝煌,時而幾隻飛鳥掠過天穹,發出幾聲尖鳴。

今日是一次大朝,也是廷議。

崇平帝經過長達一個月的休養、歇息,已經基本能夠在外朝視事,此刻正在召叢集臣,集議這一個月的朝堂大政。

江南新政最近又出了一些波折,常州府的案子雖然已經了結,相關案犯被緝捕歸案,也對南京的相關官員做出處置,但隨著西北兵事連遭敗績以及賈珩進兵不順,江南計程車紳配合新政的意願逐漸消退。

而夏糧即將顆粒歸倉,但各地報災、訴苦的奏疏卻如雪片兒一般遞送至京。

待議事而起,兵科給事中郭璞率先出得班列,朗聲道:“聖上,微臣郭璞啟奏,以為當召回衛國公,如今西北邊事一籌莫展,國庫靡費不知凡凡,還請聖上罷兵止戈!”

此言一出,都察院班列中,一個面容白淨,蠶眉細目的掌道御史,正是山西道掌道御史王學勤,出班說道:“聖上,微臣山西道王學勤昧死以聞,微臣以為當迅速召回衛國公,與青海和碩特蒙古議和,消弭兵禍。”

這時,戶科事中胡翼道:“聖上,朝廷已經在西北折損了十幾萬兵馬,如今衛國公又被困在東峽谷口不得寸進,微臣懇請聖上,召回大軍。”

“臣附議。”這時,都察院班列之中,浙江道掌道御史劉國甫率先出班附和。

“微臣附議。”

一時間,殿中科道言官紛紛出班奏事,附議之聲不絕於耳。

當科道言官的奏請告一段落,之後就是六部堂官。

刑部侍郎龐士朗高聲說道:“聖上,西北方面戰事,已有一月之久,國庫靡費日巨,衛國公仍毫無進展,微臣以為當止戈罷兵,與和碩特蒙古重修盟好,派出使節詳定議和諸事。”

從賈珩調撥騎軍前往西寧,滿打滿算的確已經一個月。

崇平帝沉聲道:“諸位愛卿,前線戰事一瞬即變,朕與諸卿等在神京,賈子鈺領兵在西北,不知前線具體情況如何,貿然提出撤軍之議,實為不妥!”

子鈺去了西寧這麼久,真是一份軍報也未遞送過來,難道真的用兵不順?不好意思遞送奏疏和飛鴿傳書?

這時,昨晚在韓癀府上議事的張直,出班頓首而拜,高聲道:“聖上,微臣都察院福建道掌道御史張直,現在已事成定局,衛國公領兵前往西寧,出兵收復湟源,卻不得寸進一步,據西寧地方官員的奏報,日傷亡近千餘軍卒,如此大的傷亡,卻毫無進展,微臣以為當儘快撤軍,才能保全大軍。”

先前的東峽谷口之戰,鏖戰近半月,陳漢官軍也有不少傷亡,因為徵調西寧、蘭州等地的藥材和郎中,多少就有一些流言傳至地方官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