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

和碩特蒙古的多爾濟揉了揉有些發漲的腦袋,說道:“好了,派人告訴父汗,現在是收攏敗兵,然後我們向準噶爾去,先到哈密,這海晏多半也是不能守了。”

雖然後面嶽託兄弟沒有說其他,但海晏應該是守不住的,當務之急還是整頓軍兵。

兩位臺吉聞言,也只能紛紛應是。

多爾濟道:“現在我們還必須收攏兵馬,向著哈密而去,否則漢軍大舉來攻,我們想要佔據青海就不能了。”

先前和碩特蒙古的精銳大約是有八萬,兩萬馳援藏地,剩下六萬,五萬折損進湟源的東峽谷口以及兩路伏兵,此刻兩位臺吉手裡也就一萬精銳,以及其他一萬兵馬。

瑚魯布赤、桑噶爾扎兩人紛紛應是。

多爾濟就老實不客氣地吩咐使者前往藏地知會固始汗,而自己也與瑚魯布赤、桑噶爾扎開始吩咐著手下打點行囊,準備遠遁準噶爾部。

然而,等到暮色四合,夜色低垂之時,城頭的軍將忽而來報,說道:“臺吉,不好了,外間的漢軍追過來了!”

正在一起商量如何向哈密衛逃遁的三位蒙古臺吉,面色倏變,都從對方眼中見著一絲恐懼之色。

如果在多爾濟兵敗之前,坐擁兩萬兵馬的瑚魯布赤、桑噶爾扎二人,絕不會如此,但漢軍正是挾大勝之威,在氣勢上就要勝過許多。

“漢軍怎麼來的這般快?”多爾濟面色倏變,驚聲說著,有些難以置信。

他狼狽地跑了一路,這漢軍也在屁股後面攆了一路?

而就在湟源縣城之外,謝再義領著軍將,身後的兵馬也就只有八千,但整個軍容佇列,卻打著三倍的火把。

先前留了兩千兵馬看押先前的谷口俘虜的和碩特蒙古兵馬。

“將軍,城中至少還有兩萬人馬,我軍未帶攻城器械,只怕攻之不下。”副將王循說道。

謝再義道:“無妨,虜寇已經被驚破了膽,說不得此夜過去,賊寇驚惶而西逃,我等狠狠撕下他們一塊兒肉來!”

既然擔心彼等逃亡準噶爾,就不能讓其全須全尾的從容逃亡西域,

額哲可汗與龐師立分兵拿下湟源,那麼這海晏就應該由他謝再義來取!

此刻,多爾濟與瑚魯布赤、桑噶爾扎兩位臺吉,登上了城頭,見著遠處密集的火把,道:“這是漢軍主力!”

瑚魯布赤微紅的臉膛之上見著難色,急聲說道:“這還要如何逃?我等一逃,他勢必銜尾追殺。”

桑噶爾扎道:“是啊,可如果不走,等更多漢軍過來,我們就走不掉了!”

聽著兩人又在講對口相聲,多爾濟道:“我們休整一夜,等明天凌晨就向哈密衛方向遁逃,這些漢軍不熟悉路途,不敢深入大漠!”

“這個時候大漠正處夏天,他們不知路途,不會尋找水源,不知道綠洲在哪兒,他上哪兒找我們去?”瑚魯布赤眼前一亮,低聲說道。

桑噶爾扎點了點頭,說道:“那明天一早兒就出發。”

正如多爾濟所言,如果不識路途,不知水源,這個時候進入大漠就是送死的結局。

幾人見著外面的如龍火把,也不再理會,重新返回縣衙中開始準備明天逃遁。

湟源縣城——

賈珩移兵奔赴湟源,此刻龐師立領著手下軍將浩浩蕩蕩迎接而來,立身在門口,抬眸見得那少年,面色一震,翻身下馬,抱拳說道:“節帥。”

賈珩面帶微笑地看向一眾京營軍將,輕聲說道:“龐將軍辛苦了。”

旋即,看向那身後的湟源縣城,就是這座城池,葬送了嚴燁的十萬徵西大軍。

城池其實不大,並無雄武巍巍氣象,但卻如戰史上許多不起眼的地名一樣,因為大戰雙方投入的兵力,變得愈發重中之重。

侯孝康、石光珠等將看向湟源縣城,面上神色則更為複雜。

就是在此地,陳瑞文戰死,治國公馬魁之孫馬尚也獲罪被行以軍法。

而兩人故地重遊,心頭別有一番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