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夜幕降臨,一輪皎潔明月高懸之時,賈珩也在兵寨以西三十里與額哲的大軍匯合一起。

賈珩看向那未來的老丈人額哲,問道:“額哲可汗,可曾派兵追蹤到多爾濟和嶽託的蹤影?”

額哲可汗道:“先前分兵三路截斷路途,但嶽託和多爾濟二人實在狡猾,應是分兵尋小路逃走,這裡溝壑眾多,道路不明,我已經分派兵馬追蹤過去了,但天色將晚,也不知他們走了哪一路,等諸路兵馬的訊息吧。”

嶽託在逃亡之時,告知多爾濟作疑兵之法,分成幾路,吸引著漢軍的注意力,然後向著山林遁逃。

賈珩說道:“和碩特蒙古騎軍逃遁,定然在路上落下行藏,我軍可一路追擊。”

擔心額哲不太重視,賈珩又道:“一定要留下嶽託!多爾濟可以跑掉,但嶽託一定得死!有此人在,西北永無寧日。”

否則,彼等逃歸海晏之後,大概是要引準噶爾的兵馬介入青海之戰,這場戰事就有擴大之勢,但真的如此,也不可避免。

他一開始的想法就是平定青海,順勢取回塞外四衛,而關西七衛的瓜州、哈密衛,現在的大漢倒也不是不能攻下,但戰事會拖延得曠日持久。

當然,實在沒有辦法,收復關西七衛,漢軍拓邊西域,為以後收復邊疆奠定基礎。

重活一世,也要為邊疆穩定,諸族融合做一些貢獻。

這次最低的戰略成果就是掃蕩青海諸番人,再進一步就是拿回關西七衛,最高成果收復西域。

額哲可汗重重點了點頭,道:“那我領親衛隨你過去。”

說著,身後大批騎軍隨著賈珩向山林追去。

……

……

此刻,多爾與嶽託領著兩千騎軍在谷壑中瘋狂逃遁,尋找一條山高林密的溝壑,一路向海晏繞行。

這一路上,可謂丟盔棄甲,十停兵馬去了七八停。

因為暮色降臨,視線不清,身後震天的喊殺聲漸漸細不可聞,而周邊只有和碩特蒙古騎軍倉皇的騎軍噠噠聲。

多爾濟上氣不接下氣,道:“賢弟,這漢軍應該追不到了吧。”

嶽託催促道:“兄長不可大意,現在漢軍恨不得除我等而後快,我軍再逃一程,到了海晏也就好了。”

多爾濟面上現出苦色,說道:“讓兄弟們先喝一口酥酪茶,這會兒人困馬乏,不吃一口熱乎的,等下也跑不大動了。”

這會兒他又困又餓。

嶽託默然片刻,說道:“也好,兄長,先吃上一口吧。”

多爾濟道:“全軍下馬,吃乾糧,喝點兒水。”

原本自從午後就一直廝殺,沒有進食的和碩特蒙古騎士,聞言,好似洩了一口氣,開始拿起乾糧以及羊奶。

嶽託這會兒也翻身下馬,從馬鞍上取下酥酪茶,擰開木塞,大口灌了一口,咕咚咕咚,酥酪茶沿著嘴唇流下,沁溼的衣襟上都是。

天穹之上,一輪明月高懸,萬千匹練月光照耀之下,那張剛毅面容上滿是惆悵之色。

多爾濟行至近前,拍著嶽託的肩頭寬慰道:“賢弟,不要想其他了,等到了海晏,咱們兄弟再行卷土重來。”

嶽託自責道:“這次都是我計不如人,中了那漢廷衛國公的算計。”

數萬大軍毀於一旦,而他更是隻能狼狽逃遁。

多爾濟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還是往前看吧,先前賢弟不是也算計了漢廷的十萬大軍。”

嶽託嘆了一口氣,面上愁悶之色不減分毫。

就在和碩特蒙古諸軍歇息之時,忽而就在這時,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逐漸接近,由細弱變得龐巨。

“不好,是漢軍!”多爾濟將水囊掛到馬鞍之上,連忙翻身上馬,說道:“都快點兒,快點兒走!”

身後正在用飯的眾蒙古騎士同樣停止進食,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

此刻,賈珩領著三千護軍將校,立身在谷口,對著一旁的陳瀟說道:“這地上的馬蹄印還有草叢密集,蒙古主力騎軍應該走這條路了。”

可以說,雖然谷壑眾多,而且內裡情況複雜,但是憑藉一些經驗還是看到批次騎軍在草叢急行的蛛絲馬跡。

當然,縱然不是也沒有法子,只能碰一碰運氣。

賈珩道:“隨本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