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

賈母在邢夫人與王夫人的陪同下出得廳堂,此刻剛剛經雨之後,庭院中的青磚還有些溼滑。

賈政眉頭緊皺,目光深沉看向南安太妃等人。

四王八公可以說是近百年的世交,在過往的百年之內,賈家落魄之時,南安郡王就不少幫著賈家,兩家互通有無。

可以說,在賈珩未曾徹底崛起之前,說句不好聽的,榮國府與賈珩這種旁支子弟的關係還不如與南安家的關係,可謂老親。

親戚不就是用來道德綁架的嗎?就賭你抹不開臉。

你賈家現在是比前兩年青黃不接的時候混的好了一些,但我回頭就能壞你名聲,你飄了,你膨脹了啊。

我就道德綁架你,怎麼了?

至於爵位和功勞,四王八公哪一個沒有開國定鼎的功勞在身上?縱然是天家,一些老誥命都能倚老賣老前去宮裡哭訴,何況是同為八公勳臣之列?

當然,南安太妃就是不去寧國府,因為知道寧國府年輕國公當家,不吃道德綁架這一套!

年輕國公從柳條衚衕兒,一文不名的時候,就仗劍而行,懟天懟地懟空氣,管你特麼是誰!荊榛遍地,豺狼虎豹等畜生,一併斬殺殆盡。

這一路走來,步步血淚,無人扶持,勢必嫉惡如仇!

南安太妃在王妃羅氏的攙扶下,來到近前,白淨面皮上滿是怒氣翻湧。

就在剛剛,她又聽到一個訊息,在朝堂之上,那小兒反對議和,又要領兵與西北大戰,這是什麼?

這是不顧她家燁兒的死活了!

一路上,一個容顏嬌媚的嬤嬤陪著笑道:“太妃,先到前廳歇息,我去後院稟告老太太。”

“我家兒子被俘,情況緊迫,你讓我怎麼等的住?”南安太妃道。

她南安家是開國四郡王,世襲罔替的四大郡王,太祖、太宗兩朝有過多少次扶保社稷的功勞?豈是那衛國公兩三年立了幾場功勞能夠相比的?

黃口小兒當初如果不是存心使壞,弄走了紅夷大炮,不讓燁兒用著,豈會有西北大敗?

然後自己領兵用紅夷大炮,打贏了西北戰事,收拾殘局,就顯得他有能耐是吧?

當她不知道嗎?

豎子小兒,處心積慮,其心可誅!

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壞的人?心腸何其歹毒?

這賈珩小兒該死,真該死啊!

賈母此刻在賈政的攙扶下,沿著後院的綿長迴廊來到二宅門,只見後宅廳堂中,南安太妃臉色鐵青,目中怒氣湧動。

周圍的孫氏、郭氏以及兩人的兒媳婦兒都認識一些。

南安太妃抬頭看向那賈母,定了定心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說道:“老姐姐一向可好?”

賈母拄著柺杖,徐徐而來,蒼老面容上滿是疑惑,問道:“太妃如此興師動眾而來,所為何事?”

這些人都闖到二門了。

柳芳之母孫氏就沒有這般好脾氣,質問道:“還不是你家那珩哥兒乾的好事?”

賈母皺了皺眉,神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南安太妃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敘說道:“是這樣的,老姐姐,西北那邊兒傳來訊息,燁兒是被番人俘虜了,現在人家畏懼我們漢廷再發大兵,想要與朝廷議和,現在倒是提出一個條件,要將大漢的公侯之女嫁過去,以示議和誠意,而後兩國化干戈為玉帛,共約盟好。”

賈母聞聽南安太妃說著這些,眉頭皺了皺,凝聲問道:“太妃這是什麼意思?”

南安太妃道:“你們家四個姑娘,都尚未婚配,我挑一個認作乾女兒和親過去,這兩國也就共定盟好了。”

賈母眉頭緊皺,問道:“這和親為何是我賈家的姑娘?”

南安太妃心底正在壓著的火騰地一下子起來,道:“如果不是那珩哥兒帶走紅夷大炮,燁兒會大敗嗎?當初,燁兒讓柳芳侄子去軍器監調撥那批紅夷大炮隨軍遠征,如果不是珩哥兒阻撓著,燁兒會大敗?他從頭到尾一直就沒安什麼好心。”

賈母詫異了下,說道:“紅夷大炮,這都是什麼給什麼?”

柳芳之母孫氏說道:“先前紅夷大炮在平安州打了大勝仗,大軍如果帶上紅夷大炮,肯定能打贏西北的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