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賈珩說中了太多的事情,就連金孝昱大敗就為賈珩精準預言。

這時,刑部侍郎岑惟山手持象牙玉笏,出班奏道:“聖上,微臣以為衛國公大戰方回,朝廷為矜恤功臣而計,不宜再行勞苦奔波。”

刑部尚書趙默在一旁聽著,嘴唇翕動了下,終究沒有開口。

這位剛剛深陷科舉舞弊案的前內閣閣臣,最近於朝廷大政已是蟄伏了起來。

賈珩據理力爭說道:“岑大人,在下並不覺得奔波勞苦,再說為朝廷兵事分憂,何以言苦?”

這時,吏部尚書姚輿拱手說道:“聖上,微臣以為,京營大戰方回需得休整一番,不能再派兵馬,還是休養生息為要。”

這時,禮科都給事中胡翼道:“姚大人所言甚是,衛國公剛剛大婚,朝廷為矜恤功臣而計,也不能多次派以征討之苦。”

江南道掌道御史陳端道:“聖上,春日我大漢才與東虜大戰一場,兵馬剛剛凱旋,再行出征西北,將士厭戰。”

南安郡王嚴燁說道:“京營在出徵之前還有數萬兵馬留守,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本王率領這些兵馬,再帶著紅夷大炮。”

賈珩皺了皺眉,心頭蒙上一層陰霾。

南安可以敗,但紅夷大炮不能任由彼等帶走,否則一旦落入蒙古或者女真之手,以後大漢的火力優勢蕩然無存。

但現在不僅是天子不想讓他領兵,就連在場的文臣也不想他再去領兵前往青海。

哪怕再不願承認,他大勝女真,尚配公主和郡主以後,就應該韜光養晦。

果然,崇平帝沉吟片刻,目光逡巡過下方一眾群臣,問道:“李閣老如何看?”

李瓚道:“京營方歷大戰,微臣以為不宜再起國戰,如是從京城抽調一支精銳,整合寧夏、西寧兵馬驅逐青海蒙古和碩特部,是否可行?”

此言一出,吏科都給事中說道:“聖上,微臣以為李閣老此策可行,相比女真為我大漢心腹之患,青海蒙古誠為疥癬之疾,寧夏、甘肅兩鎮再加上西寧的十餘萬兵軍,以京營統合,足以平定。”

“諸卿以為,何人領兵為佳?”崇平帝沉吟片刻,問道。

李瓚一時猶豫,並未回答。

雖然他仍傾向於衛國公領兵前去西北,但一國之兵事,僅用一人也說不過去。

其實,不僅是陳漢,就是任何一個朝代,只用一人的情況就是逐漸為其主導大權,最終大權旁落,沒有例外。

越是名將雲集,越不會出現武將謀朝篡位的風險。

這時,內閣首輔韓癀手持象牙玉笏,朗聲道:“聖上,微臣以為南安郡王老成謀國,可以領兵前往。”

如今朝廷兵事再一家獨大,於社稷不利。

“微臣附議。”許廬手持象牙玉笏,拱手說道。

齊昆目中現出一抹明悟,拱手說道:“微臣附議。”

那廢兩改元也需衛國公操持,西北之事不過疥癬之疾,南安郡王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出馬,應該並無大礙。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在這一刻,科道御史也紛紛出班附和,可以說讓衛國公歇歇的共識,早就在大漢群臣心頭達成。

賈珩看著這一幕,目光深處幽沉幾分,心頭就有了一些感慨。

陳漢自立國以來這麼多年,也遵循著兵事不盡委一人的潛規則,太宗、隆治年間的幾場戰事都陸續出現了一批新的武侯就是明證。

可以說這是陳漢君臣心照不宣的政治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