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雲心神有些好奇,喃喃道:“奶奶,這都被水浸花了。”

李紈正自慵懶地躺著,聞言,芳心羞惱不勝,暗暗啐了一口,酥媚的聲音似殘留著一絲顫抖的哭腔,說道:“那你先隨意捲起來。”

她這會兒需要緩緩,腿軟心慌的厲害。

這字畫是不能再掛著了。

麗人平復著急促的呼吸,微微閉上眼眸,似乎那刻骨銘心的抵死糾纏在心底重現,最終化成一股疑是銀河的飛流,心神愈發不寧,芳心羞臊。

那人,就喜歡作踐她。她也是......為了蘭兒的。BiquPai

然而,方才那人的溫言軟語以及愛不釋手,卻如一團亂麻纏繞了麗人內心。

李紈睜開美眸,豐潤嬌媚的玉頰微燙,又是幽幽嘆了一口氣。

兩婢收拾好一片狼藉,碧月道:“奶奶,熱水已經去準備了。

李紈柔柔“嗯”了一聲,起得身來,看向書櫃旁還未收起得字畫,顫聲道:“素雲,將那些......都收起來吧。”

這會兒看著那些字,心亂如麻。

素雲聞言,愣怔了下,旋即喚著碧月,收著字畫。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又是數天時間過去,賈珩與咸寧公主、清河郡主的婚事愈發臨近,賈珩也在全力準備著婚事大典,而京城之中關於賈珩所上奏疏,已是迅速發酵,滿城風雨。

而就在神京城中為科舉弊案、新政四條而鬧得沸沸揚揚之時——

金陵,兩江總督衙門

這一日正是晨時,金色晨曦投落在佈局儼然的官署房舍上,而庭院中小吏進進出出,一派忙碌之象。

庭院中的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間或有蟬鳴相伴。

高仲平剛剛用罷早飯,坐在後宅的廳堂中,端起藍色祥雲的茶盅,吩咐著小吏說道:“去驛站,將最近神京城中遞送來的邸報取將過來。”

那小吏聞言,連忙轉身而去。

高仲平抿了一口茶,手中的紅寶石戒指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輝,這位崇平帝的寵臣,如今的兩江總督年近五十,身形魁梧,頜下蓄著黑鬚,威嚴、沉凝的面容上,滿是歲月的風霜,法令紋深深,濃眉之下的虎目之中見著幾許思索。

這時,坐在對面的兩位文士模樣的員吏,一個是三十左右的中年書生,其人是高仲平的幕僚鄺守正,面容儒雅,細眉深目,眸中不時閃過精明之色。

鄺守正當先開口說道:“東翁,奏疏一上,朝廷勢必沸反盈天,尤其是江南出身計程車紳,他們好日子過慣了,這下子受得官府轄制,更是氣得跳腳,學生聽說京中御史彈章如潮,一切就看中樞的聖上如何裁決了。”

另外一個山羊鬍老者吳賢成,手捻鬍鬚,說道:“東翁,一條鞭法在四川既能行之有效,那麼在此就也能行得通,如兩江大行,再推行全國,那時國家財用再不受窘迫之累。”

高仲平點了點頭道:“兩江三省可謂天下疆省所望,如能先期大行,大獲成功,天下其他省份也就好辦了。”

就在這時,外間一個差役進入廳堂中,拱手道:“制臺,三公子從京中傳來的書信。”

原來,高鏞在錦衣府被關押了一天,就被賈珩放出來,待回到府中氣憤難平,在忠順郡王陳泓的建議下,就寫了一封書信寄送至江南的高仲平處,敘說緣由。

高仲平詫異了下,從差役手中接過書信,閱覽起來,讀著信箋紙上文字,眉頭不由皺了皺。

鄺守正目帶關切,問道:“東翁?”

高仲平將書信重又放進信封,迎著幾人的目光,面色平靜,徐徐說道:“沒什麼事兒,高鏞因為喝醉酒,在京城讓錦衣府拿問了,這等小事還書信過來。”

這時高家老二高渤,聞言,心頭一驚,連忙起得身來,朝著高仲平行禮說道:“父親,我可否看看三弟的家書?”高仲平面色如常,點了點頭,將書信遞將過去。

高渤接過書信,凝神閱覽,不多時,已然眉頭緊皺,憤然道:“這個衛國公竟如此跋扈?三弟不過言語開罪幾句,就讓這人拿到了錦衣府,真是好大的官威!”

在書信之上,自然是避重就輕,提及只是吃醉了酒,一時言辭無狀,衝撞了賈珩,然後就被賈珩藉著錦衣府的職權將高鏞關押進錦衣府。

三言兩語之間,勾勒著一個飛揚跋扈,恃功而驕的少年勳貴。

高仲平當年也是崇平帝的寵臣,而且還是當初幫著崇平帝參與奪嫡的寵臣,可以說與陳漢皇室關係密切,但如今在四川、兩江輾轉,兒子卻被拿捕進錦衣府。

高仲平看完書信之後,神色如常,而高渤接過書信,卻已勃然大怒,憤憤不平。

高渤目中怒氣湧動沉聲道:“父親離京城十年,不想京城出了這麼一個人物,年歲不過弱冠,仗著立下了一些軍功,就目中無人,聖上......”

“住口!”高仲平眉頭緊皺,目光陰沉地看向高渤,沉喝道:“豎子焉敢無禮?高渤心頭一懼,拱手道:“父親。”這時,鄺守正打了一個圓場,勸道:“東翁,二公子也是一時牽念三公子,這才心急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