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輕輕捏了捏元春略有幾分嬰兒肥的臉蛋兒,認真道:“放心,我這個當姐夫的會好好照料他的。”

元春羞嗔地看了一眼賈珩,問道:“珩弟,你說寶玉也不小了,是不是該給他定門親事?我瞧著寶琴倒是個好的,這幾天接觸下來。”

原本她有些屬意薛妹妹,但現在顯然是不成了,寶琴年歲相仿,倒是合適一些。

賈珩道:“寶琴這個,她爹想給她找一個翰林科舉出身的。”

提及寶玉,心底也不由想起那個白膩如雪、嬌憨可愛的小胖妞,小姨子到了京裡以後,估計會很受賈母的稀罕,什麼猩紅斗篷披風都會安排上,在釵黛傾心於他的情況下,很容易將目光投在寶琴或者湘雲身上。

元春輕聲說道:“但寶玉的婚事……”

賈珩道:“他年歲還小,倒也不急於一時,再說明年不是要進學的嗎?”

元春聞言,也不好再說其他,將螓首倚靠在賈珩懷裡,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時光。

話分兩頭,北靜王與賈珩相見之後,興盡而返,待回到驛館,落座下來,面上仍有些神采奕奕。

這時,一個小廝提及北靜王妃打發了嬤嬤過來探望北靜王,北靜王想了想,看向那嬤嬤問道:“王妃和歆歆現在住在哪兒,我去看看。”

那嬤嬤敘道:“回王爺,這幾天,甄家出了事兒,甄家隔著一條街的麒麟街,梨花巷有著一座宅邸,王妃現在與楚王妃住在宅子裡,楚王妃今個兒查出來有了身孕,楚王也從驛館趕到府中。”

甄晴的執行力很強,在經賈珩提醒以後,最近算著日子,安排了一場暈倒,請郎中診治的戲碼,然後就是……王妃有了。

而原本還在驛館的楚王,就這般得知自己有孩子的事兒,頓時欣喜若狂,馬不停蹄回了府上。

北靜王聞言,面色不由怔了下,問道:“楚王妃有了身孕?”

先前聽說楚王世子在驛館遇刺,還為此事唏噓感慨,因為楚王膝下僅僅這一獨子,世子遇刺,以後的承嗣問題都不知怎麼辦。

如今這又有了孩子,真算是天佑楚王了。

北靜王與楚王既為連襟,逢年過節其實也有一些來往,只是北靜王始終牢記著上一代北靜王的臨終遺言,水家身為異姓郡王,可謂富貴已極,如無必要不宜再摻和這等皇子奪嫡的慘烈中事。

北靜王起得身來,說道:“我們去看看。”

麒麟街,梨花巷

宅院前廳之中,楚王領著幾個小廝以及王府長史、主簿前來,耐心聽著那郎中說完甄晴的情況,心頭激動,略有幾分陰鷙的目中不禁帶著振奮之色,說道:“可曾確認?”

這幾天,隨著時間過去,楚王也猛然意識到了一樁嚴重的事兒,自己膝下沒有男丁,這可如何是好?

如果沒有男丁,這在爭奪東宮之位上都是一個減分項,而且手下人也會人心浮動。

繼而一股強烈的恐慌席捲了楚王的身心。

見楚王目光熱切,那郎中心頭有些發虛,強笑了下道:“王爺,現在脈象偶爾為滑脈,倒疑似喜脈,只是時間畢竟太短,最近一兩個月還當再觀察觀察才是。”

一般而言,代表有喜的滑脈要胎兒在母體孕育一段時間才能準確號出來,但經過甄晴有意無意的引導,郎中號脈之時也被弄得有些不確定,在隱晦問過甄晴的月事兒之期以後,發現大概是有著這麼一種可能。

王妃可能是有孕在身了。

楚王點了點頭,面頰因為激動而有所潮紅,心頭欣喜不減,道:“那就再等一兩個月。”

他記得上次去見子鈺,是與王妃同床了,那股室內濃郁至極的氣味……現在想來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是太久沒和王妃……那天在賈子鈺跟前也不知有沒有酒後失態。

楚王連忙將思緒壓下,心道,看來是那次中得招。

真是天不亡他陳欽啊!

他又要當父親了!

楚王被一股巨大的欣喜包裹,將心頭的悲傷和自責驅散著。

這段時間,因為陳淳遇害的事兒,其實楚王都不知該怎麼面對甄晴,故而拖著沒有來見,希望透過時間淡忘悲傷以及先前自己的種種不堪。

但夜深人靜,翻來覆去的覆盤那天之時,心頭的內疚神明與羞愧痛苦又止不住地襲上心頭。

人在這種情況下,極容易從自責變為罪他,以此減輕內心的愧疚。

漸漸,楚王心頭未嘗沒有埋怨甄晴。

如果不是甄晴太過強勢,他也不會只有一個孩子,如果不是那天非要過來看孩子,也不會給刺客可趁之機。

事實上,這些年甄晴在府中做的那些事兒,比如甄家當時陪嫁的丫鬟以及希圖上位,勾引楚王得以侍寢的女官,死的死、走的走,還有小產了幾次的柳妃,這些楚王未嘗沒有懷疑,只是引而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