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

此刻沿岸兩側,俱是亭臺樓閣,不少達官顯貴,王室貴胄皆在樓閣之上,或是摟著歌姬,或是與三五好友,飲宴講古。

自是議著發生在禮部衙門的科舉弊案。

而賈珩則是騎在馬上,去了一間內務府旗下管事開設的酒樓,名為“福德酒樓”。

掌櫃從後院接著幾位年輕的貴人,上了酒樓三層。

此刻,同樣是這家酒樓的三樓,高鏞與忠順王之子陳泓,陳銳兄弟,兩個人進入一間包廂,喚著夥計點滿了菜餚,推杯換盞,推杯換盞。

高鏞與陳泓是認識多年的老友,而高鏞此刻面色愁悶,喝了一口愁悶的酒水,說道:“那賈珩明明有了妻子,宮裡還是將宗室之女賜婚給一有夫之婦,金枝玉葉的公主和其他民婦伺候一人,這是什麼道理,還說了個兼祧的法子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陳泓聞言,勸道:“高兄,畢竟那衛國公立了驚世之功,宮裡有所偏愛也是有的。”

其實還是籠絡賈家,以翊衛皇室。

“什麼狗屁功勞!如果我能得那火銃之利,領兵去了宣大,也能取了那皇太極的人頭!”高鏞面色忿忿不平,沉聲道。

賈珩雖然轟斃奴酋,立下殊勳,但並非所有人對此都心服口服。

陳銳在一旁看著高鏞,暗暗嘆了一口氣。

高兄分明對咸寧公主情根早種,但咸寧公主卻被賜婚給了衛國公,這也算是奪妻之恨了。

高鏞連續喝乾酒盅之酒,不大一會兒,就醉意上湧,口中抱怨道:“父親當年去四川督軍,宮裡可是說好的,要將咸寧許於我,現在竟出爾反爾!”

其實,崇平帝從未說過這種話,只是當初宋皇后以及高仲平的夫人這般說笑,崇平帝當時沒有理會。

陳泓眸光閃了閃,勸道:“高兄弟,你喝醉了。”

“我沒醉。”高鏞低聲說著,過了一會兒,起得身來,分明是要去解手。

陳泓招呼道:“來人,趕緊過來扶著。”

兩個忠順郡王府的僕役以及高家的家將,趕緊過來連忙攙扶著高鏞,在夥計的指引下前去茅廁。

陳泓轉某看向陳銳,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他們父王何嘗不是如此?當初受著宮裡四叔信重,執掌內務府,現在落得廢為庶人、在皇陵守陵的結局。

陳銳擰了擰眉,問道:“兄長,高家與賈家現在都為宮裡的寵臣,他們兩家如是起了衝突,朝局會有所動盪吧?”

陳泓感慨道:“現在朝局就已經有所動盪了,剛剛的科舉舞弊一案,還不知會牽涉著什麼大人物呢。”

他隱隱覺得有些邪乎。

賈珩這邊兒護著咸寧公主、清河郡主、宋妍以及八皇子陳澤,沿著木質樓梯拾階而上,來到另外一座包廂,靠著視窗,抬眸看向曲江池上的龍舟。

船隊已是划起船槳,賽著龍舟。

賈珩舉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只覺齒頰留香。

咸寧公主輕聲說道:“先生,這邊兒是京兆府組織的,京兆府下諸縣各自有一支船隊,上午已賽過一場,決出了四支,現在正是決賽呢。”

賈珩看向下方喧鬧嘈雜的人群,似也感受到那股昂揚奮進的氣勢。

陳澤也扒著窗戶向下看去,道:“阿姐,這賽贏了有什麼彩頭沒有?”

“好像是五百兩銀子。”這時,一個夥計笑著接話說道。

看著眼前這些人衣衫華麗,面容白皙,玉佩上的龍章鳳紋,只怕是宮裡出來的。

宋妍與李嬋月也隔著欄杆向下瞧去,稚麗與婉麗玉顏之上見著欣喜之色。

而眾人正在張望的空擋,忽而屏風門之外現出爭吵之聲,分明是賈珩隨行的錦衣府扈從正在與一個醉漢發生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