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這一戰,實在不容易,北平攻防十餘日,宣府也攻防半個多月,大同對峙也有近月,幸在捷音訊傳。

賈珩道:“此戰雖勝,但暴露出來的錯漏仍比較多,居庸關守將翫忽職守,致使關城為女真所破,兵馬崩潰,敵寇至河北劫掠,一如往日,而山東方面馳援不力,導致平安州以後,未能及時追擊女真入寇之兵,目送敵寇遁逃,誠為可惜,是故,薊鎮到宣府鎮的兵力佈防體系亟需梳理。”

李瓚點了點頭,道:“居庸關守將谷元紹,這次翫忽職守,釀成大禍,是我識人不明,山東提督陸琪怠慢軍令,也當有所責罰。”

這位內閣閣臣,也為先前的入寇主動攬下了責任。

賈珩道:“閣老不必自責,北平府將校原是舊有邊將,積習難改,閣老以一人獨鎮,能報北平不失,已大為不易,而經此一戰,也能挖掘出一些可堪一用的良將。”

李瓚道:“我正有意重新調整將校佈防之意,永寧侯如是有好的意見,可否說出商酌一番?”

賈珩想了想,說道:“北方諸省邊鎮、衛所、省軍都需整飭,不僅是裁汰老弱,為國家節省糧餉,還要選用忠良之將,閣老署理兵部事務,你我可向聖上一同上疏。”

其實,這是歷史遺留問題,先前沒有機會整飭,擔心阻力太大,但這次大勝是一次難得機會。

挾大勝之威,對山河四省乃至陝甘的衛所、邊鎮的軍將士卒,進行一次成體系的深度梳理,重新打造北方的邊防警備體系。

李瓚聞言,知道賈珩之意,眼前一亮,說道:“我也正有此意,裁汰老弱,選拔銳士,憑敢戰之驍勇將校,禦敵於國門之外,但往日掣肘重重,如今的確是一個機會。”

陳漢的兵制,從南北諸省再到京營,數百萬在籍兵丁已然成為巨大的財政包袱。

在過去一二年,賈珩主要整飭的是京營,對河南鎮軍借中原之亂也多有整飭,兵員戰力大為提升,江南江北大營的風氣也在慢慢扭轉。

但放眼望去,不論是西北,還是西南,抑或是北方邊鎮,大環境沒有變。

哪怕李瓚親鎮北平,但受制於武事不振的大環境,也不可能大範圍的整人、罷人。

而現在兩位軍機大臣趁著北方戰事大勝,對山河四省(除河南),以及陝甘兩地的邊軍、省軍進行整飭,無疑能極大提升北方防線的防守質量。

至於全國,這個工程量就比較大,而且牽涉到地方的軍頭勢力,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提。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李閣老,此事姑且就如此定下,對了,那位曹變蛟可以破格提拔。”

提及曹變蛟,李瓚笑了笑道:“我已向朝廷書寫了請功的奏疏,不過具體職事還在酌定,可將其用於北方防線調整的人事遷轉中。”

賈珩道:“如以我之見,此戰過後,曹變蛟升任一鎮副總兵應不是什麼大的問題,可以其人鎮守一關。”

李瓚點了點頭,說道:“初署山海關副總兵之職。”

薊鎮總兵統帥兵馬相對較多,而一個小將哪怕剛剛立下大功,一下子驟然統帥十萬大軍,也有些不切實際。

賈珩不動聲色地問道:“現任山海關總兵是何人?”

李瓚道:“吳襄,先前席間那位紅臉膛的就是。”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此人不宜為山海關總兵,可調任山東都司擔任都指揮同知,以曹變蛟以副總兵代掌總兵印,與薊鎮總兵協守邊務。”

李瓚道:“薊鎮總兵這次動作遲緩,未曾守好牆子關,我打算另外揀選良將,永寧侯以為何人可繼任?”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戚建輝沈重幹練,可至薊鎮,品階上也合適。”

李瓚詫異道:“襄陽侯戚家的人?”

賈珩點了點頭道:“其人現為京營團營都督,如今在平安州鎮守。”

薊鎮總兵的官階不小,屬於從一品的總兵,而團營都督也是正二品,品階上升一級倒也合適。

李瓚思量了下,說道:“那就調此人來薊鎮戍守。”

李瓚沉吟片刻,問道:“宣府、大同兩地,永寧侯打算如何調整戍將人選?”

兩人同為軍機,未必沒有人事權的爭執,但賈珩在西線大勝,正是威信隆重之時,在邊事的話語權就要隱隱重上許多。

賈珩想了想,說道:“宣府總兵人選,王子騰在宣府獨石口鎮戍多日,倒也算勤勉,閣老可以考慮考慮。”

王子騰畢竟是擔任過京營檢校副使的人物,以其擔任宣府總兵,品階上並無問題,甚至還算是降階任用。

李瓚沉吟片刻,說道:“宣化以老成持重之將統帥,倒也合適,大同總兵蔣子寧既被革職留用,永寧侯覺得以何人接掌大同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