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上的佛郎機炮發出一聲聲轟鳴,硝煙瀰漫四起,而炮彈落處,響起一聲聲慘叫聲。

北平府城的攻防開始了!

……

……

神京城

前些時日因為居庸關的淪陷,整個神京城中輿論沸騰了一陣,而南安太妃前往榮國府嚇唬賈母,賈母打了幾個呵欠,不怎麼理會,南安太妃心頭暗恨,但也無可奈何。

這一日,昌平失守的訊息再次傳遞至京。

女真破城之後,一日不封刀,濫殺無辜,婦幼盡屠,這等慘烈噩耗隨之傳至神京,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一股諉過於平虜大將軍賈珩的輿論暗流,也在近日於神京的街頭巷尾流傳。

此刻畢竟距賈珩在大同鎮外的草原取得大勝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原本大勝以後放鞭炮慶祝的興奮勁兒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對賈珩只保宣大,不分兵救援薊鎮和北平防區的指責。

此刻,楚王府

楚王拖著疲憊的身子進入廳堂,在一張太師椅上落座下來,接過僕人遞送而來的香茗,低頭呷了一口,茶盅放在手旁小几上,閉目養神。

這位青年王者臉上滿是風塵僕僕的倦色。

楚王剛剛押送一批軍械和輜重至太原城,然後馬不停蹄,晝夜兼程地返回神京,準備再押送一批軍械送至大同。

宣大兩鎮這段時間的攻防,對箭矢和兵刃的消耗不可計數,而楚王身為兵部侍郎,押送軍械補充軍前,也頗為辛苦。

這時,王府長史廖賢從外間進來,向著坐在太師椅上閉目假寐的青年行禮道:“王爺,您喚我?”

楚王睜開眼眸,眸中明顯有著血絲,問道:“京中最近可有什麼訊息?我進城時候,怎麼見著都在議論著昌平失陷,北平府城危殆?”

雖然陳漢開國以後,並未繼前明定都北平,但作為前朝之都,對漢廷的政治意義也不一樣。

廖賢面上浮起悲慼之色,聲音不自覺低沉幾分:“王爺,昌平前不久失陷敵手,女真韃子喪心病狂,祭起屠刀,不少婦幼婦孺死於韃子的屠刀之下,現在京中百姓群情激憤。”

楚王默然片刻,眸中閃過一抹疑惑,說道:“永寧侯人在大同,不是前不久剛剛打了一場勝仗?昌平那邊兒是怎麼回事兒?”

廖賢道:“回王爺,永寧侯督軍宣大,駐節大同,是故宣大方面並無破城慘事,但原本圍攻宣化的兵馬轉道破居庸關,造禍昌平慘案,據聞京中御史已準備彈劾代姜瓖接管宣府的謝再義,任敵逃遁,襲破關隘,寇掠漢土。”

因為賈珩先前打敗女真本部精銳,剛剛取得一場大勝,而且身在大同,一些御史想要彈劾也無從下手。

但謝再義在宣化城坐鎮,擁兵數萬卻坐視女真大部精銳從別處突襲,必須要為此事負責。

楚王聞言,嘆了一口氣,說道:“邊關戰火燒的正旺,彼等科道言官於後方袖手空談,等戰事不順就行攻訐掣肘,真是了無意趣。”

廖賢面色微變,提醒道:“王爺慎言。”

“我就是隨口感慨一句。”楚王面色頓了頓,嘆道:“這戰事只怕要奔三月去了。”

廖賢道:“軍國之爭,非一夕可定,這女真圍攻北平,如果按著以往,只怕要劫掠至兩個月才罷休。”

楚王皺眉問道:“永寧侯不是手下有著精兵,怎麼不派兵相援?”

“上次打勝佔著以多勝少,京中有人說永寧侯運氣好初戰告捷,縱然之後不再求功,堅守不出也是一樁不小功勞,如今派兵貿然前往相援,萬一損兵折將,反而大折體面,與其這般,不如任由敵虜劫掠。”廖賢道。

其實,這等言論也不能說錯,因為賈珩在殲滅女真的鑲藍旗以後,這種功勞基本就可以交差,如果後續沒有大敗的話。

楚王眉頭皺了皺,道:“純屬無稽之談,誅心之論。”

廖賢道:“京中最近此類誅心之言不少,流言紛紛,也是最近居庸關被破,京中最近士林輿論忿忿不平者不少。”

楚王面色一時默然,也沒有提此事,而是詢問著廖賢別的事,然後打發其人下去。

“王爺。”

忽而這時,伴隨著一陣環佩叮噹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身穿青裙,雲髻粉鬢的麗人,挑簾進入廳堂。

麗人眉眼如畫,只是彎彎秀眉之下的清眸有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憂鬱,而瓊鼻之下,唇瓣如櫻桃,但臉頰蒼白柔弱,讓人一看頓生我見猶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