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

一眾軍政要員看向那令行禁止,軍容嚴整的京營騎軍,心頭無不生出一股凜然之意。

謝再義在眾軍將的迎接下,率領著五千先鋒騎軍浩浩蕩蕩地前往太原府城之中,沿著條石鋪就的街道向著城裡而去。

整個大原府城不僅修得城高壕深,裡面的甕城以及城牆也十分複雜,女牆箭垛之上架起一座座佛郎機炮,黑黢黢的炮口頗見著威懾力。

周圍一個個擎旗的兵丁,盔甲明亮,緊緊握著雁翎刀,看著倒有幾分精神頭。

王承胤從那大隊雄壯的騎軍上收回目光,問著一臉肅然之色的謝再義,笑問道:“不知大將軍到了何處?”

賈珩以一等永寧侯掛徵虜大將軍印,節制山西、河北緣邊諸軍,可先斬後奏,可以說讓王承胤心頭忌憚不已。

謝再義道:“就在後面了,大將軍派末將先行領兵前來,王總兵,等會兒要點齊兵丁,揀選一部鐵騎隨大軍出征。”

王承胤聞言,面色微變,說道:“大軍還有守禦太原之重,如是抽調軍卒,太原軍鎮勢必空虛。”

京營大軍這次幾乎帶來了不少精銳,如何還會用到太原鎮的兵馬。

謝再義低聲道:“抽調一部兵馬,合兵進擊,這是大將軍的將令,國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王總兵,如今正是用兵之時。”

王承胤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但只能硬著頭皮,看向一旁的副總兵商仲綱道:“商將軍,去將花名冊揀選出來。”

商仲剛拱手應是,然後去往一旁的衙署準備著兵馬。

這時,巡撫顧秉和,看了眼王承胤,放下手中的茶盅,說道:“謝將軍,方才本官與羅大人議起軍糧糧秣供應一事,軍糧方面,大將軍不必擔憂。”

這位撫臺是標準的文臣,年歲也五十出頭,小眼睛中笑意精明。

謝再義也不敢怠慢,說道:“藩庫先期準備著一月的糧草,朝廷戶部會派要員籌措軍糧。”

這次戰事,戶部是兩手準備,一部分軍糧是轉運,一部分是準備買糧,而晉省境內的米鋪早已在朝廷宣佈興兵北征以後,就應聲而漲。

但因為不確定朝廷是怎麼轉運糧秣,漲得還沒有那般誇張。

待謝再義離去之後,巡撫顧秉和以及布政使羅景文也去籌措糧秣,只餘下王承胤以及向斌二人。

王承胤道:“向都帥,這姓謝的要揀選精騎,襄贊軍務,如何辦才好?”

向斌沉吟說道:“王大人手下不是有一支六千人的鐵騎,皆是以一當十的精銳,可以抽調出來,也前往大同,供其差遣。”

先前北靜王水溶前往太原點驗軍兵,王承胤就是以此來玩著董卓西涼鐵騎瞞天過海的把戲。

王承胤道:“女真不是好對付的,太原就這點兒家底,如果折騰沒了,老夫的安身立命之本,你我二人何以坐穩這晉中大地。”

倒不是王承胤想要擁兵自重,而是手中必須要有一支精兵在手充著門面,而且朝廷想要削權也要忌憚幾分。

向斌搖了搖頭,面色現出凝重,說道:“這就不好辦了,如今京營大軍已經進城,方才王大人也見到了,軍容雄壯,可為勁旅,而徵虜大將軍聽說也不是好相與的。”

王承胤面色陰沉如冰,道:“向都帥,一旦為朝廷所知,這永寧侯在整頓京營之時,殺了不知多少將校。”

可以說賈珩這麼一個武侯的發跡之路,也為王承胤研究過,在京營之中鐵腕整軍。

向斌濃眉皺了皺,道:“王總兵這話說的毫無道理,末將在都司做事,號令之兵不過諸衛所,不知王總兵心憂何事。”

“上次北靜王過來查兵額之事,向都帥……”王承胤問道。

向斌臉色刷地陰沉了下來,打斷了王承胤的話頭,道:“王總兵。”

“現在你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王承胤笑了笑,看向向斌,低聲說道。

方才見到謝再義的五千騎軍,王承胤心頭就生出一股不妙之感,這後面還有五六萬軍卒,一旦那位永寧侯前來,提出檢閱太原軍鎮兵馬,然後發現兵額不齊,藉機發作?

事實上,這等鎮守一方大將的政治嗅覺,的確是不凡,見著風吹草動,已經開始警惕了起來。

向斌目光不善地盯著王承胤,說道:“王總兵未免風聲鶴唳了吧,這次京營調兵北上介入蒙古之戰,又非整飭邊務。”

“不得不防,這個永寧侯有今日,可是戕害了不少同僚。”王承胤陰惻惻說道。

他現在也並無良法,這特孃的姓賈的帶了六萬大軍過來。

而就在賈珩領兵前往太原軍鎮之時。

另一邊兒,賈珩也逐漸抵近太原軍鎮,木板上懸掛著一張輿圖,其上描繪著蒙古與女真以及大漢的邊防局勢圖。

除卻陳瀟外,還有宋源以及範儀、龐師立、戚建輝、謝鯨等京營一眾將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