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外書房

兩人依偎在一起,賈珩在陳瀟耳畔低聲說道:“瀟瀟,最近朝局有了不小變動。”

“我在路上聽到了一些傳聞。”陳瀟微微閉上眼眸,似在休息著,聲音愈發幽遠,似乎有些累了,順勢躺在賈珩懷裡。

嗯,其實躺在這個混蛋懷裡,還挺舒服的。

卻在這時,忽而覺得臉頰上有著陣陣溫熱氣息襲來,少女清澈澄瑩的眸子不由睜開一線,心頭就是微惱。

果然老實不了多久,就開始舊態復萌。

賈珩看向眉眼精緻如畫,五官線條稍冷的少女,輕輕湊到那少女的唇瓣,噙住略有幾分乾的唇瓣。

“這一路朔風如刀,都把嘴吹裂了。”

陳瀟:“……”

賈珩道:“瀟瀟,辛苦了。”

陳瀟任由那少年親暱著,或者說一路勞累,也有些喜歡著來自賈珩的精神和身體按摩,過了一會兒,拿起在衣襟上,伸手止住賈珩摘著大雪梨的手,嗔怒道:“我這一路鞍馬勞頓的,你也忍心?”

自從一聽到他的飛鴿傳書,就馬不停蹄離了金陵,返回過來,早知道就隨他一同回來了。

賈珩輕笑說道:“那肯定不忍心,來,我抱著你到床上歇會兒,你等會兒補補覺。”

說著,摟著少女來到帷幔四及的床榻上,撫著陳瀟的肩頭,說道:“等過了年,我想去大同一趟,那邊兒的情況有些複雜,到時你隨我一同過去。”

陳瀟玉容微頓,輕哼一聲,微微閉上眼眸,道:“嗯。”

旋即又問道:“楊國昌走了,誰是首輔?”

“韓癀吧,昨天天子已召李閣老回京述職,想來次輔人選已定。”賈珩輕輕捏著陳瀟的因為長途起碼而發酸的後頸,說道。

天子不僅召李閣老回京述職,還召了四川總督高仲平,巡鹽御史林如海回京。

陳瀟輕聲道:“那軍機處那邊兒呢。”

賈珩道:“軍機處這邊兒,也並非一家獨大。”

“公子,楚王府派人遞來名帖,想要拜訪公子。”賈珩正想說話,卻聽嬤嬤晴雯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瀟瀟,我去去就來。”賈珩親了一口陳瀟的臉頰,在少女的冷眸怒視中,離了床榻,向著外間走去。

說著,徑直出了書房,在廊簷下從一臉幽怨目光的晴雯手裡接過名刺,折身返回,放在一旁的桌子,面上若有所思。

“楚王給你下帖子做什麼?”陳瀟微微睜開眼眸,聲音幾如冰雪融化,碎玉相碰,清泠悅耳。

賈珩道:“他剛剛到兵部坐衙視事,有些兵部軍械和餉銀的事兒需要交接給我,其實他與齊郡王,將來在對虜戰事上也要參與不少,這隻怕是天子的主意。”

他這幾天雖然一直待在京營韜光養晦,但對朝局的變化洞若觀火,楚王授兵部侍郎銜,齊郡王授倉場侍郎,來日都牽涉到邊事。

而這二王如今也算熬出頭來,迫不及待想要施展自己的才華。

陳瀟玉容微怔,一時沒有說話,只是彎彎而細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眸光明晦疊爍之間,倒也不知思量著什麼。

賈珩道:“等過兩天我去見過他。”

說著,拉過陳瀟略有幾許冰涼的素手,說道:“你如是困了,在這兒睡會兒,我晚一些和你再說話。”

少女眼中的血絲,他方才已經瞧見了。

你說這個事兒弄得,早知道天子另外派人調查,就不讓瀟瀟在南邊兒了,直接隨著他乘船返京。

也不知在金陵一個來月,瀟瀟又瞞著他做了什麼謀逆之事。

陳瀟“嗯”了一聲,道:“真有些困了。”

不再多言,開始睡覺,不大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自少女身上響起。

賈珩看向睡顏恬靜而疲憊的少女,目中現出一抹憐惜,拿過一旁的被子給陳瀟蓋上,輕手輕腳離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