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平帝瘦松眉之下的細目中現出欣然之色,點了點頭說道:“子鈺此言甚合朕意。”

年輕人就是應該有著這樣的蓬勃朝氣,如漢之冠軍侯霍去病,擁有勇往無前的氣魄。

當然,賈珩先前連續取得大勝,基本言出必踐,是用一場場勝仗打出來的信譽。

在年初,河南之亂時,可是親口給崇平帝說過,旦夕之間可平中原之亂,最終事實也印證了賈珩所言。

咸寧公主清麗玉容也不知是因為天氣寒冷還是別的緣故,現出一抹胭脂潮紅,抿著粉唇看向那少年,秀眉之下,目中異彩漣漣。

先生真是好氣魄!

李嬋月也瞥了一眼賈珩,柳眉下的星眸,柔弱楚楚目光明亮熠熠,恍若拓印出一道難以磨滅的清影。

賈珩溫聲道:“聖上,天色不早了,微臣送您回去。”

崇平帝點了點頭,看向一眾群臣,說道:“今天,諸卿也累了一天,也都回去歇著罷。”

“謝聖上。”身後觀禮群臣紛紛開口謝恩,這會兒溫度下來,早已凍得不輕。

說話間,眾臣心思複雜地出了太廟前門,一眾官員三三兩兩上了轎子和馬車,長街之上,風雪愈緊,天地一片蒼茫,城牆街道房舍已見著鵝毛大雪。

而隨著時間過去,這場太廟獻俘也給神京城中的官民士紳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賈珩也扶著崇平帝上了馬車,此刻坐在車轅上,一手拿起韁繩,咸寧公主以及李嬋月則是騎上駿馬,隨著一眾府衛浩浩蕩蕩地向著宮苑行去。

崇平帝挑開御輦上的簾子,說道:“子鈺,與女真應對之事,朕委你以全權之責,需得拿出個應對章程來。”

賈珩道:“聖上放心,臣最近都在忙著應對此事,女真欲剿滅察哈爾蒙古,為全面南侵做準備,臣最近就派遣密諜和探事前往察哈爾蒙古,隨時策應,不能使敵猝然得逞,此外女真也可能兩路齊下,使出聲東擊西之策,臣與李大學士策應,阻遏女真南下肆虐漢土。”

崇平帝點了點頭,道:“子鈺有通盤籌劃就好,進入宮中,你和嬋月咸寧她們到坤寧宮,正好一同用晚膳。”

和議既罷,又扣留了女真使者,女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明年來勢洶洶,也需要及早應對。

賈珩暗暗鬆了一口氣。

先前他在拿到永寧侯以後,這場大勝的主角已經轉為天子,而現在天子也殺青下來,過了一把戲癮。

此刻,隨著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的淺淺白雪,發出嘎吱、嘎吱之聲,街道兩側的房舍也漸漸掛上了燈籠。

而賈珩駕著六匹駿馬拉動的馬車緩緩駛入宮門,此刻濃重如墨的暮色從天穹緩緩壓將下來,灑落在巍峨高立的宮門,而飛簷鉤角之上掛著的一隻只燈籠在寒風中隨風搖曳,在城牆上的白雪上現出明亮不一的彤彤光影。

宮苑,坤寧宮

殿中已是燈火璀璨,張燈結綵,內殿之中,宮娥、內監垂手站在樑柱下,靜靜等候吩咐。

此刻一張羅漢床上,宋皇后正在與端容貴妃敘話,八皇子陳澤則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

“咸寧這會兒該回來了吧,天看著都有些黑了。”端容貴妃清泠如山泉的聲音響起,帶著幾許清脆、悅耳。

宋皇后笑了笑,麗人眉眼彎彎,打趣說道:“妹妹,咸寧年歲也不小了,你別總是將她當成小孩子。”

端容貴妃眉眼見著羞嗔,道:“姐姐,不管長多大,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她現在是愈發淘了。”

自從有了男人,愈發不將她這個當孃的放在心上了,現在都搬到宮外面去,也不知搞著什麼名堂。

這時,殿外內監尖細的聲音響起:“陛下駕到。”

正好說話的后妃兩人紛紛起身,從芬芳宜人的暖閣中出來,繞過一架紫檀鳳紋大理石屏風,凝睇而望。

“父皇。”在端容貴妃身邊兒的八皇子陳澤,伸著手喚了一聲。

崇平帝看向自家那個小兒子,目中也現出幾許慈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