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體仁院總裁,甄家

隨著甄老太太進入書房,甄應嘉以及甄家幾個兄弟紛紛起身相迎,讓給甄老太君,這位滿頭銀髮的老婆婆坐在一方軟墊上,看向甄氏三兄弟,中氣略有幾許不足。

「我瞧著我如是走了,這一大家子都要被人送到詔獄裡。」甄老太君冷笑一聲,撇向自家小兒子甄鑄道。

此言一出,甄應嘉臉色倏變,忙道:「母親,何至於此?」

甄晴與甄雪近前,來到甄老太君身旁落座,端茶倒水。

「為娘老了,不定什麼時候一覺睡過去,再也見不著第二天的太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幾個兄弟,現在咱們家是不比以往了,還是這般狂妄下去,怎麼能長久得了?」甄老太君擔憂地看向甄應嘉以及甄韶,感慨說道。

甄應嘉一時默然,說道:「母親的意思是?」

「就按晴丫頭說的,他們兩兄弟幫著那個永寧伯整飭江南大營,你在江南這邊兒幫他籌措糧餉,全力配合他,如他成了事,宮裡的聖上那邊兒,對咱們家的看法也能改觀一些。」甄老太君低聲道。

幾座織造局的事兒,她是有心無力,但別的事兒,甄家能做的還是要積極做著。

「母親,我說要不再行看看,如果那賈珩在北邊兒戰事失利,什麼整飭江南江北就成了空話,現在我們如是和他走的太近,萬一鬧出亂子,他抬腳回京去了,我們留在金陵,自絕於江南官場、勳貴,這以後在金陵也不好立足。」甄鑄出言反對道。

甄老太君斥道:「你懂的什麼?」

似是動作太大,咳嗽不止,可是嚇壞了甄應嘉以及甄韶,連忙

甄應嘉也回頭呵斥了一聲:「四弟,母親跟前,不得再行妄言。」

甄韶幾是眉頭緊皺,怒目而視,面上煞氣隱隱。

被甄韶兇戾的目光瞥視而來,甄鑄面色悻悻,道:「母親,我知錯了。」

如果說對大哥甄應嘉敬多於畏,那麼對二哥甄韶是真心存畏懼,因為武將出身的甄韶,從小沒少揍著性情頑劣的甄鑄。

甄老太君道:「真要是出了變故,那時候局勢只怕會更為嚴峻,別忘了當初隆治二十七年,還有之後那些腥風血雨,如是勝了,宮裡高興,你們又立了功勞,我甄家才有一線生機。」

如果對虜大敗,崇平帝權威肯定受損,為了維護皇權,對內手段更為傾向酷烈。

所謂在外受了氣,回來多半是要打孩子。

正如田豐所言,勝猶可喜,還能赦免,如是大敗,那就是.......看誰都不順眼。

甄韶皺眉道:「母親,江南大營兵將牽涉方方面面,他一個新晉勳貴,只怕想要推行此事,還有不少波折。」

甄老太君道:「那才顯得我甄家助力可貴,其實,攏共也就兵部、安南侯、兩江總督衙門幾家,他們是文武都有,不願放棄朝廷每年撥付白花花的銀子。」

南京兵部發下的軍餉,一大半都被兵部以及軍將瓜分,因為南國並無戰事,兵不滿額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就依母親之意,先看看情況,如是他有那個能為,我等順水推舟,如是他打不開局面,我等也不好妄自出頭了。」甄應嘉想了想,沉聲說道。

甄老太君道:「不能那般想,儘量是幫著他讓他能辦成差事,只有辦成,宮裡才知道我們家的功勞,當然如是他能為不濟,實在辦不成差事,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甄應嘉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下來。

甄老太君說完,將目光投向楚王妃甄晴,問道:「晴丫頭,這人對楚王是什麼個想法?」

「對王爺還不就是那樣,除卻逢年過節,平時沒什麼來往,當初王爺因為元春的事兒,還

鬧了一些齟齬,老祖宗先前應該看過我寫的

信。」甄晴提到此事,也不深談,道:「不過,這賈珩與其他藩王,除了魏王在五城兵馬司,還幫著魏王的四舅謀了差事,不過都是因著公事,這次對咱們家這麼說,正是因為公事。」

正是因為甄晴看到賈珩為宋暄在河南之時謀劃差事,這才動了心思,既然楚王不能搭上線,那就曲線救國。

甄晴又道:「這人算是父皇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家現在炙手可熱,內為軍機,外為大將,現在也沒有必要向誰示好。」

也不知為何,在講述賈珩之時,麗人心底忽而生出一股與有榮焉之感,哼,她甄晴縱然是尋情夫,那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少年俊彥。

甄老太君點了點頭,道:「聽見沒有?人家也未必稀得用著咱們甄家。」

許是因為激動,甄老太君喘氣又有幾分困難,頓時再次引來甄家眾人的擔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