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臉色倏變,目光同樣見著驚色。

這就是陌生人和熟人的區別,昨天聽著餘從典的妻姐哭哭啼啼,還有南安太妃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原本只是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在賈母與王夫人心頭已構建了一個“熟人”的形象。

聞聽“熟人”獲罪處死,自然心頭異樣。

賈政道:“而趙大學士被革除閣員,迴歸本部理事,不再擔任內閣大學士。”

“難道沒有說著工部官吏遷轉的事兒?”賈母其實並不關心這些,或者也不明瞭其中究竟意味著什麼政局變化,直接問道。

賈政搖了搖頭道:“兩位侍郎堂官的繼任人選,需得廷推,至於工部相關吏員,也當由部推而定,此事不是今日朝會能夠定下的,不過,兒子目前可回工部坐衙了。”

就沒有說早朝一下子定這般多人事的道理,除非崇平帝早已胸有成竹,可那也是中旨,而廷推、部推,這才是正式的流程。

王夫人皺了皺眉,低聲喃喃道:“廷推,部推?就不能像昨個兒封賞誥命一般……降下聖旨?”

賈政:“……”

眉頭緊皺,冷聲道:“朝廷選人用人,哪能如封著誥命的恩典一樣?婦道人家,懂得什麼!”

王夫人臉色一變,攥著佛珠的手,因為用力,骨節發白。

賈母聽著什麼部推、廷推,也有些頭疼,聽得賈政訓斥,說道:“既是這般,你和珩哥兒商議就是了。”

原想問著一個結果,自家兒子能升著幾品?現在既諸事未定,也就沒什麼好問的了。

賈政點了點頭,不繼續說朝堂之事。

他也不想在後宅說著這些,偏偏老太太問著,不好不答。

薛姨媽在下方聽著,捏著手帕,凝眉思索。

什麼廷推,部推,她不知道,只是覺得看著像是好事將近了。

寶釵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白膩如雪的臉蛋兒,蒙上一層思索之色。

“好了,咱們也去東府罷,聽聽戲。”賈母轉而看向鳳姐,笑著說道。

鳳姐一張俏麗、嫵媚的瓜子臉上,笑意盈盈,道:“午飯時候,可卿就喚人來請了,老祖宗,咱們過去罷。”

說來也巧,就在這時,一個嬤嬤從外間進得廳堂,說道:“老太太,珩大爺過來了。”

眾人心頭微動,都看向那嬤嬤。

“珩哥兒他這時候不回府,怎麼過來了?”賈母笑了笑,詫異問道。

以往都是她喚著珩哥兒過來,現在這幾天因著政兒的事兒,倒是頻頻過來找著。

“說是來尋二老爺的,這會兒大爺正在夢坡齋等著呢。”那嬤嬤低聲道。

賈母聞聽在夢坡齋等著,心頭就有幾分瞭然,看向賈政,笑道:“政兒,你趕緊去罷。”

賈政應了一聲,起身離了榮慶堂,去見賈珩。

見賈政離去,鳳姐笑了笑道:“老祖宗,我就說吧,老爺的事兒,珩兄弟他比誰都上心著呢。”

“珩哥兒他從來是個心頭有數的。”賈母點了點頭道:“咱們不去管這些,先去東府,珩哥兒媳婦兒想來也等急了。”

王夫人臉色微動,攥了攥佛珠,卻有些好奇老爺和那位珩大爺在夢坡齋說著什麼。

黛玉挽起探春的手,少女凝霜皓腕上分明有著一串兒水晶項鍊,映襯的香肌玉膚,纖若柔荑。

湘雲見狀,蘋果臉笑容燦若晚霞,道:“寶姐姐。”

說著,也去挽寶釵的手。

寶釵收回神思,輕柔一笑,喚道:“雲妹妹。”

兩人小手都有些微胖,相較而言,湘雲結實,寶釵綿軟。

眾人說說笑笑著,前往寧國府。

不提賈母一行,卻說夢坡齋,小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