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向使同舟共濟,或有軍民之情猶如魚水……(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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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永寧伯,永寧伯!」
也不知誰發一聲喊,街道兩側茶肆中的食客紛紛離座起身,伸長了脖子看去,而一些百姓沿著道旁聚集,撐傘觀望,而兩邊兒街道客棧上的百姓,也推開了窗戶向下觀瞧。
就在這時,從巷口中出現一群百姓,撐著傘看向快馬而來的緹騎,這時,眾人簇擁著一個老者,站在路旁,以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地高聲喊道:「永寧伯行色匆匆,可是河堤出了什麼事兒?」
賈珩勒停馬韁,面色平靜,高聲道:「南北大堤俱安,老丈無須憂心!本官返回官署,只因朝廷有聖旨降下,還請老丈和諸位鄉親讓開路途。」
這時,一個年輕人說道:「是傳旨的欽差到了府衙,我兄長就在府衙為書吏,說是迎接天子傳旨。
在場百姓聞言,心思都安定下來。
「諸位放心,河堤險工已過去了一些,大家都安心吃飯,官軍都在河堤上守著。」賈珩高聲說道。
眾人紛紛興高采烈地議論著。
「有永寧伯坐鎮大堤,都回去吃飯呢,別耽擱了人家的公務。」這時,一個水桶腰的婦人端著簸箕,進入一處小巷,高聲說道。
聚集的百姓漸漸讓開一條路途,都向著穿街而過的京營行著注目禮,目光多是帶著崇敬和親近,口中也多是讚揚之聲。
隨著賈珩一同返回的翰林侍講學士徐開,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頭微嘆。
時人皆以緹騎為兇獠,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看到永寧伯所領緹騎,近前親切攀談,簡直為生平僅見。
「如永寧伯前日所言,兵源於民,兵民一體,向使同舟共濟,或有軍民之情猶如魚水,縱有胡虜來犯,十萬百姓十萬兵,一寸山河一寸血。」徐開目光幽遠,心頭感慨著。
這段時日與賈珩共事、交談,這位兩榜進士出身的翰林侍講學士,為賈珩才學談吐、治政主張所折,認為其有經天緯地之才,匡扶社稷之志,難得可貴的是,赤子之心未泯。
此刻開封府衙,開封府的差役站在大門外,持刀把守,錦衣府衛在前後兩門簇擁,守衛森嚴。
大明宮內相戴權手下的一個鄒姓內監,作為這次傳旨的中官,年歲三十出頭,此刻坐在官廳中等候多時,白淨無須的臉上滿是焦慮之色,頻頻轉頭問著一旁相陪的開封府的一位通判。
「來了,制臺大人來了。」
伴隨著外
間書吏驚喜的聲音傳來,就見著遠處幾個飛魚服、繡春刀的府衛,撐著一把把雨傘,簇擁著衣衫滿是泥汙的蟒服少年,進得官廳。
而這位內監不由抬眸看去,心頭一驚,幾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初意氣風發,丰神如玉的永寧伯怎麼這般狼狽?
「永寧伯,你這是?」那內監起得身來,震驚說道。
賈珩朝天使拱手一禮,朗聲道:「這位公公,在下剛從河堤上下來,滿身泥漿,以免於上不敬,此刻先去沐浴更衣,著人準備香案,再行接旨,公公可先喝茶。」
那內監反應過來,打量著身後同樣飛魚服滿是汙跡的錦衣府衛,心緒莫名,連忙道:「那永寧伯去沐浴,咱家在此等候。
暗道,怪不得年紀輕輕就是陛下身旁紅的發紫的人物,這般忠於王事,不辭辛勞。
嗯,等回去後,當向戴公公說說,背後說人好話,力度要強上一些。
事實上,賈珩在河南的種種舉動,也經過內衛探事的一些秘密渠道傳至神京,為崇平帝所知。
不多時,賈珩在後院沐浴更衣而畢,換上一身新的蟒服官袍,腰繫玉帶,面容清俊,目中神芒斂藏,接著來自神京的聖旨。
旨意並不複雜,著賈珩總督河道,兼領東河與南河,全權處置防汛、抗洪事宜。
賈珩接過聖旨,面色一肅,問道:「這位公公,內閣的趙閣老不是還在泗州?」
這幾天一直在河堤上抗洪,就沒有留意錦衣府傳來的神京訊息,不過也隱隱猜出一些崇平帝的用意,以他權攝河督,查察貪瀆,肅清積弊。
不過這幾天京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具體細節,卻不為所知,這就是離中樞太遠的弊端,反應不夠及時。
內監壓低了聲音,說道:「永寧伯,咱家臨行前,戴公公交代了,這次聖上得知泗州決堤,又驚又怒,在朝會上申斥了不少大臣,這才讓永寧伯臨危受命,總督河務,以圖渡過這次洪汛,內閣的趙閣老主要於後,督促民政,括備救災物資。」
賈珩面色沉靜,衝那內監道了一聲謝,思忖著朝堂的動向。
天子這是齊浙兩黨都信不過了,只信他,只是這樣一來,又要與浙黨對上?
可,他好像也沒有什麼選擇。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那本官稍作安排,即刻前往徐州,與趙閣老會商防汛、救災大計,另外,南河總督高斌前日畏罪自殺,本官為錦衣都督,也該查察此案,探尋本末情由。
現在他已不是副河,而是兼領河道總督,也該去往徐州、淮安看看,如有洩洪之事,需得通盤籌劃。
鄒姓內監聞言,面色變了變,分明在為南河總督高斌的畏罪自殺震驚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