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崇平帝也有幾分複雜,說道:「子鈺已經將高嶽押赴囚車,檻送京師,明正典刑,其他兩賊寇梟的首級也會送來京師,好像是子鈺親自力擒的高嶽,高嶽悍勇,眾將不能制,子鈺自行出馬,都具體怎麼交手,只怕要等詳細的軍報送來。」

說著,又拿起箋紙,凝神閱讀起來。

剛剛都因為直接尋找最終的結果,反而對戰事過程沒有仔細端詳,這會兒拿著箋紙逐字閱讀,發現了更多細節。

晉陽長公主玉容倏變,心頭一慌,暗道,他怎麼還和旁人動手了。宋皇后也凝神看過去,美眸中湧起一絲關切,說道:「陛下,子鈺他為一軍主帥,按理說不可輕動,難道戰事情況緊急到,需他親自出手了。」

端容貴妃清冷容顏上,也悄然浮起一些幽思,一顆芳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情況緊急,賈子鈺親自出手,咸寧她就在身邊兒,不知遇著什麼險沒有。

應該不會罷,兩軍陣前廝殺,子鈺應不會讓咸寧身處險地。

事到如今,經過兼祧之說,她已不想管著咸寧的親事,只是咸寧畢竟是小姑娘,非要隨著去兩軍陣前,也實在不像了。

戴權猶豫了下,輕聲道:「娘娘,據奴婢所知,賈子鈺他原就精通武藝,當初在翠華山,還有京裡好幾次,都是親自上陣廝殺,想來並非魯莽之舉。」

當初,率領錦衣府衛士進內務府衙門抓捕忠順王之黨羽,內務府外有一軍將拔刀拒捕,為賈珩執兵越馬,當場格殺,戴權幾是親眼所見。崇平帝點了點頭,說道:「子鈺為將門之後,武勇過人,朕記得,當初東城三河幫肆虐時,子鈺於長街之上,與賊寇血拼,為內衛探事所記述,少年英姿,恍若昨日,這才是我大漢的武勳,不僅具智謀、秉將略,關要時候也要身先士卒。」

以這等謀略、武勇,來日對虜戰事,也能大有作為。

其實,這次平亂不僅檢驗了京營兵馬的戰力,也給了崇平帝一種信心。

宋皇后玉容欣然,聲音婉轉動聽,說道:「陛下一說,臣妾也想起此事了。」

只是那時,那少年功名不著,還僅僅是提點五城兵馬司,如今已是軍機輔臣、京營節帥。

端容貴妃妍美玉容上浮起關切之色,清聲說道:「陛下,這上面可曾提到芷兒?芷兒她也有好幾天沒音訊了。」

說著,將一雙清冷晶瑩的明眸,凝睇而望崇平帝手中的箋紙。嗯,半天過去,崇平帝甚至沒有想過將手中箋紙拿給幾人去閱覽。「上面說,後面軍報再詳述。」崇平帝面色和緩,輕快說道:「咸寧現在跟著子鈺,這兩天的軍報都是咸寧手書的。」

前幾天,飛鴿傳書過後,軍報走六百里急遞送來神京,崇平帝閱覽之後,也曾拿給端正容貴妃觀瞧。

而賈珩讓咸寧公主

幫著手書軍報的做法,無疑讓崇平帝心底深處生出一股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舒適。

不說其他,賈珩領步騎八萬,又授以「先斬後奏,便宜行事」大權,朝廷卻並未派以文官和內監監軍,當然除卻賈珩家眷俱在神京,還有其為軍機大臣有關,但將來再領軍出征東虜就不好說。

而賈珩讓咸寧公主從軍,恰好是給崇平帝提供了一個信任錨點,現在還不起眼,等到領兵數十萬,與敵國戰的時候,再無「王翦」之憂。端容貴妃嘆了一口氣,清麗玉容上重又蒙上一層憂色,輕聲道:「咸寧她沒出過什麼遠門,昨個兒太后還說,洛陽城那邊兒家書傳來,咸寧和賈子鈺在韓國太夫人府上做客,說讓咸寧她留在洛陽,她執意要隨軍到前線去。」

這幾天,韓國太夫人的書信也到了馮太后那邊兒,敘說著咸寧公主與賈珩到了洛陽,在馮家住了一晚。

嗯,順便也是要將自家幫著朝廷平叛大軍準備軍需輜重的事兒提一嘴。

當然,這些賈珩事後與河南府尹孟錦文,以奏疏陳稟衛、鄭兩藩不法事時,都提到了馮家。

崇平帝點了點頭,道:「咸寧去歷練歷練也好,其實,如果不是魏王剛剛大婚……」

說到最後,意識到不妥,輕輕岔開,不再多言。

宋皇后卻聞聽崇平帝之言,心頭不由一跳,如是讓然兒隨賈珩一同前往平亂,從而能接觸兵事,那可太……

不過,轉念就覺得不太可能,陛下一向對兵權把持的緊。

宋皇后壓下心頭的一絲複雜情緒,笑了笑,柔聲說道:「現在亂子平定下來,陛下懸著的心也能徹底放下來了,可將這藥膳先吃了。」說著,端過一旁的藥膳,遞將過去。

崇平帝接過盛著藥膳的瓷碗,輕聲說道:「開封府城這般一收復,賊寇就只剩下汝寧府一路,這些還需子鈺派兵清剿,還有戰後安撫百姓,這個還好說,先前在洛陽追繳了不少米糧,子鈺應能處置妥當,不能讓這些賊寇侵擾其他諸省。」

因為賈珩清晨向朝廷飛鴿傳書時,謝再義的訊息還未送到,故而這位天子還不知汝寧府也已經重回朝廷之手。

這般敘說著局勢變幻,也是為了安著自己的心。

宋皇后柔聲道:「陛下,汝寧府好像是賊寇的老巢,也不知留著多少兵馬?兵馬比開封府城多不多。」

崇平帝道:「先前奏報來看,沒有開封府多,但除惡務盡,謹防他們死灰復燃。」

李月星眸熠熠,說道:「先前,小賈先生不是說,已派了一路人馬去了汝寧府,以便封堵賊寇四逃之勢,想來汝寧府不久後,也應該很快好訊息傳來吧。」